厄琉斯先是动了动臀,随后反应过来。
谁家石头是软的?
普通人大概会吓的一激灵蹦起来,换成厄琉斯,她压根没管这回事,先让她歇够了再说,这玩意软软的坐着不比硬邦邦的石头舒服多了?
不止毫无危机感的翘起腿,小腿一晃一晃的,还伸手在‘石头’微软的表面这里按按,那里捏捏。
不知她捏到了‘石头’哪里,‘石头’颤了颤,缓缓动了。
然后厄琉斯便居高临下与一双黑漆漆的眼对上了。
原来那‘石头’竟是个人,只是通体漆黑,连皮肤都是黑色的,才会乍一看让人以为是石头,何况他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双眸对视。
厄琉斯:“你可长的够黑的。”
她从他身上没感应到妖气,代表他是货真价实的人。
这可就奇了,在弥漫着浓烈的死亡之息的界缝中竟然有人活着,他可是她在这里这么久,遇到的第一个活物。
那人呆愣愣的,眼里的错愕不加掩饰。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这不是幻觉,他是真的又遇到了活人,且还坐在他身上,这让他激动又羞窘。
激动的是他已独自在界缝中很久很久了,有时会有外面的人卷进来,初时他还因为太过寂寞,为有人进来而高兴,但这种高兴随着每个被卷进来的人或妖被死亡之息蚕食的死亡而冷却。
见惯了生死,后来他便来到界缝深处,除了他因为某些原因可以经受死亡之息日复一日的侵蚀,没人能在这里活过几天。
也就没人能去往深处。
他已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几年、几十年、几百年。但他知道他不能离开这里,从他踏入界缝,得到了那个东西就注定了结局。
这是他遇到的第二个来到界缝深处的人。
羞窘的是二人尴尬的姿势。
声音嘶哑如砂砾:“请,从我身上下来。”
若非太黑,估计脸红的都遮不住了。
作精向来喜欢唱反调,她晃悠着二郎腿,望着身下那张黑的看不清五官的脸,下巴一昂“你求我啊。”
男人:......
无语凝结了片刻,也没见他怎么动作,厄琉斯就被移出去两米远,他则站直了身体。
虽然明白她能来到深处,应是不惧死亡之息的,她的脸上一片莹白光滑,也确实证明没被感染,但他脑中却从未听过有人能逃过感染。
包括他自己,哪怕活着,全身上下从里到外,不也彻底侵蚀的人不人鬼不鬼?
所以男人难免担忧,因为见过太多卷进来的人的死亡,好意提醒:“你最好离我远点,我是最大的感染源。”
“你这么黑,是感染造成的?”
厄琉斯上下打量他好一会,一般感染者的症状是裂纹,密密麻麻,要像他那样彻底黑成煤炭,这是整个人都被死亡之息糊上了吧。
男人沉默默认。
行吧,不靠近就不靠近。
作为颜控,对着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厄琉斯还真没什么兴趣探寻。
管他为什么在这呢,她只想知道他知不知道怎么出去“诶,你知道怎么出去不?”
其实问的时候她并没报多大希望,觉得他要是知道怎么出去,还能一直待在这?没想到男人还真知道。
“跟我来。”
男人寡言转身,向着一个方向走。
这地方没有方向感,要是他不亲自带着,光嘴上指路,她是出不去的。
厄琉斯眨巴着大眼睛,半信半疑的跟着他,看着前方黑色身影道:“你真知道出去的门?”
“嗯。”
“那你怎么不出去?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黑乎乎的。
男人脚步顿了顿,沉沉道:“你是第二个这么问的人。”
或许是久不见人,难得有人说话,他也乐意交谈,毕竟送走她之后,这里又只剩下他自己了。
“前些日子。”
他不很确定时间道:“应该是不久前吧,也有人误入了这里,在送他出去的时候,他也跟你一样问了我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