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父先一 * 步夹了一片鱼片,放入嘴里,辛辣的鲜香难掩鱼肉本身的嫩滑可口,方一入嘴,便要化了一样,那满目的花椒红椒,不仅为这道菜增添了诱人的色,还除去了鱼肉的腥味,很好地保持了它的鲜嫩,辣而不燥、麻而不苦,油而不腻,让人口齿生津。
唯有一点让人难以接受的,那就是——太辣了!
而那个自称是方父亲侄儿的食客,光是一片鱼肉,就已经吃得满脸通红、浑身冒汗了,口中还含糊不清地说着,“这辣得好过瘾,我已经许久没有这么过瘾过了,这比起晨儿在这里吃的肉夹馍还要好吃!”
他辣得不行,拎起一旁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大口灌了下去,正准备继续奋战,却发现,方才明明还满满一盘子的水煮鱼,已然空了,只剩下个鱼骨头躺在红油之中,连个鱼头都没有剩下!
???
不是吧,他就倒了杯水啊!
方才与他斗嘴的人恰好抢下了最后一片鱼肉,细嚼慢咽下了肚,才开口慢悠悠说道,“真好吃,又麻又辣,可惜啊,有些人吃不来辣,享受不了这等美味。”
方志远,也就是方才说自己是方父亲侄儿的,只吃了一片鱼肉桌子就空了的食客,瞪了那人一眼,冲到方知鱼面前,气呼呼地问道,“方老板,你们家这水煮鱼,什么时候拿出来卖?!”
“?”方知鱼愣了愣,道,“大概晚上就会把牌子挂出来了,客官若是想吃,可以晚上再来。”哪怕是没吃饱,也千万别砸场子啊。
“只是有一点,因为现在店里人少,怕忙不过来,所以可能今日也就只上个十几份。”
“那可太好了,”方志远高兴地拍了拍手,甩出一个钱袋子,“晚上的水煮鱼,我一个人全包了,中午在座的人人有份。”
“只除了他!”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方才一直与他斗嘴的那人,抬起头傲娇道,“让你抢我的水煮鱼。”
“?”那人刚刚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就被方志远这样用手指着,愣了愣,而后十分上道地向方志远赔礼道歉道,“我错了,我嘴贱,求兄弟好心,施舍我一口水煮鱼。”
方志远臭屁地点了点头,“既然你这样诚恳,那我就勉强答应你吧。”
……
……
此时刚入了冬,农忙的时节已经过了,身强力壮的青年人都去附近找了活做,夕阳西下方三三两两归来。
因着今日方志远请客,店里原本剩下的食材也不多了,故刚过了饭点,店里就差不多可以打烊了。
想到有系统给的美食配方坐镇,店里的生意应当会一天比一天好,故方知鱼特意让系统给她拟了份招聘启事,贴在了门外。
收拾好店铺,父女二人便回了家,方母提前将方父送回来的包子热了热,又做了两个肉夹馍和一大份阳春面在灶台上温着,待父女二人到家就一道儿吃晚饭。
方父看着桌上昨日自己还十分 * 喜爱的肉夹馍,还是那般诱人的色泽和勾人的香气,却偏偏觉得有些寡淡。
他咬了一口肉夹馍,依旧是酥得掉渣,可他却不自觉地回忆起了中午那顿水煮鱼的滋味。
刚杀的新鲜活鱼,在闺女特制的辣汤里那么一滚,白生生的鱼肉又嫩又鲜,混杂着又麻又辣的鱼汤,在舌尖翻涌,才吃了两三片,就浑身冒汗,在这寒冬里那叫一个爽快。
可惜,中午人太多了,他也就只吃了两三片,刚尝出点味道,就没了。
“中午又吃了什么新鲜的,让你这般惦记,连晚上吃个饭都能走神?”
“吃了点我闺女煮的水煮鱼,真香,”方父听见有人问话,顺口显摆道,可话刚一出口,才发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他回神,发现问话的原来是自己的妻子。
方父浑身一颤,连忙补救,“没有,没有,就尝了两口,真的只有两口。”
方母只是随便问问,也知道自己生病不能吃辛辣的,可见方父这般,便故意吓他道,“所以你中午真的吃了水煮鱼,连一口都没给我留?”
“那你不是不能吃吗……”方父委屈道,说完,突然听见外头有人敲门,他“咻”地一下站了起来,“我去开门。”
见方父逃似的跑开,方知鱼和方母相视一笑。
果然,方家虽穷,却远比宣平侯府要温情得多。
……
方父走到门外,方一打开门,就看到了早上才见过的方大柱站在外头。
“方二叔,”方大柱难得地有些扭捏,挠了挠头道,“刚刚我去你们家店里,看你们那儿缺人,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妹妹去试试?”
方大柱的父母十年前就去世了,一直是他和妹妹相依为命,如今他在外头卖苦力做活,已经够一家吃用了,可妹妹不听劝,非要帮着方大柱养家,白天帮人洗衣服,夜里还要接些缝缝补补的活儿去做,实在是辛苦。
他想着反正妹妹也大了,做也就做了,刚好攒点私房钱自己花,可那活儿太辛苦了,又赚不了几个钱,他不忍心让妹妹这般劳累,恰好看见了方氏食肆招人,一个月两钱银子,还包一日三餐,看起来确实不错,便打算趁妹妹没回来,先来问一问。
“哦,这事啊,一会我问问鱼儿再答复你,”方父没有替方知鱼应下,而是打算先问问方知鱼。
“好的,谢谢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