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以前还有那个,哎呀,姓什么来着?”
“侯!咱们宁州的侯家,大门户!”
“对对,他家的小姐十分肯用心,竟然找到我们这院子来了,成天来这门口等,等了一个来月才等到将军,他就说了一句对不住,连门都没让人家进!”
“你们跟小神女说这些做啥?神女是将军亲自带回来的,自然跟她们不一样!”
卢菀默默记在心上,手里拿着孩子玩具,若有所思地瞧着那边花修明的身影。
这男人嘻嘻哈哈地逗着那几个有点严肃的半大孩子玩笑,教授的功夫却半点也不马虎,即便是对着小孩,也没有一丝一毫敷衍的意思。
花修明看着虽然没正形,也没那些想象中的将军做派,却仿佛从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子端正严谨的君子风度。
就连那日在太守府上,他骤然受了自己的刺杀,形势紧急到了那个地步,却仍然守礼地管住了自己的眼睛。
本来也只是相中他皮囊罢了。
可这个充满温情的小院子,却不知为何,勾起了她一点想要了解他,了解这副俊俏皮囊下那个有血有肉的人。
“小神女,”魏伯笑着唤她,面容十分亲切:“你来。”
卢菀带着一打小孩连拖带拽地过去,也不讲究,就坐在魏伯脚边:“您说。”
魏伯:“你一定好奇,这一院子人都是做什么的,又与将军又什么关系,是也不是?”
卢菀没说话,知道魏伯年纪太大了,耳朵不灵光,说了他也不见得听见,就在他膝盖上轻轻拍了拍。
魏伯:“你是个玲珑心肝的孩子,八成是猜出来了,只是怕刺激着孩子所以没有问——不错,这些啊,都是边军战士身后留下的孩子。”
即便此前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她心中却仍然不由得一震,下意识就要去捂住怀里小豆丁的耳朵。
“嗳,没事的,别看孩子们闹腾,心里都有数的。”
魏伯说道:“大都督做了南境主人之后,朝廷给牺牲将士家里的抚恤已经很多了;只是……”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虽然十分遗憾,却并无一分责怪:
“只是有些女子,丈夫在前面十分年轻就去了,心里承受不了,也不愿意再养着孩子伤心。”
“像是这样的,花将军就给一笔钱,让那些女子自去安置,后半辈子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孩子便在此处一齐好好养着。”
“小神女,”
魏伯好大岁数了,此刻却不由得微微紧张起来,在椅子上向后挪了挪,很是庄重谨慎地说:
“将军也是被他义父这么带大的,他瞧着是个粗泛心宽的孩子,实际上心思很细。能带你来,心里定是已经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了。”
老人家斟酌着措辞,试探着拍了拍卢菀肩膀:
“神女别嫌我们这些人花用多,朝廷也给抚恤的;且将军自有产业,不会耽误他自家的妻子儿女用钱……你,你别嫌弃他。”
这一声“你别嫌弃”,险些将卢菀眼泪逼出来。
“老人家,”她坐在老人身边,侧脸在他耳边半真半假地说道:
“若真将他给了我,就是再来几院子,我也是一起养着的——现在是他嫌着我呢!”
“嗐——他就是个嘴硬的糊涂小子,别听他的;不是连庚金坊那宅子都给你了吗?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要不是他心里认准的媳妇儿,怎么可能给出去?”
原来竟是这样?最私密的地方也带着来,传家的宅子也说给就给吗?
卢菀心里登时有了底气。
一时又不免有些愧疚。
如果小花对她这么真心,那她大概知道那天花修明为什么会跟自己生气了。
头一次真心真意地对一个人好,对方的反应却全然是做戏;
做戏也就罢了,偏偏还充满防备,将他一番真诚全然拦截在外。
卢菀摸摸鼻子。
花修明要同她说什么?该不会是又要数落自己吧?
看在他送了宅子的份上……要不,一会儿就老实听着得了。
353突然出声:【宿主,您是不是在恋爱脑。】
明明是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卢菀被它吓了一跳,恼羞成怒地在脑海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