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哼笑几声,抖开怀里的小扇,顺着回廊走到了正厅之中,站在鹤老身后:“要我说,溺死倒也不必,没得将水都弄浑了。”
卢良臣:“……”
“不如这样吧,小菀儿服了毒未死,那是她自己命大;将那毒也调一份让菲儿喝了。”六爷看向卢菀:“若她也能不死,此事便算揭过,你看如何?”
“法子不错,但办不到啊。”
卢菀放下黑板,重新坐回去:“我是个正常人,身上不常备那些阴毒玩意儿。我呀,不喜欢扯皮,也没什么花哨心思,杀人的证据已经全了,将废人卢菀拖出来当着我的面打死,咱们都痛快。”
“毒妇,你休想动我菲儿!”
旁侧厢房里突然冲出一个状若癫狂的妇人,身上还缠着绳索,手里高高举着一把锋利的金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像卢菀脖颈扑来!
就在此时,卢菀身后唰然劈出一道长鞭,快得谁也没反应过来,那鞭子上被灌注了充盈的内力,锋锐得有如快刀利剑!
就在金钗马上要扎到卢菀颈侧的前一秒,妇人的一只手腕竟然就这样被长鞭狠狠地劈断!
那一声骨骼碎裂的响动听的人牙齿发酸,然而动作又是这样干脆利落;一只大手自然而然地一捞,将掉落的金钗远远扔了出去。
是花修明。
王伍长和卢六爷的位置都比他要近,然而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却还是他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卢菀还没来得及后怕,就先被他这果决漂亮的身手惊艳了一把,伞沿一低,弯着笑眼当众说了一句悄悄话:“鞭子脏了,回头送条新的给你。”
花修明像要掩饰什么一样地咳了一声:“办你的事。”
伞面一抬,花修明从王伍长手里接过伞,示意他去廊下避雨稍歇,自己则一手执伞,就这么站在卢菀身后,形成一种无声却强大的支持。
那妇人正是被捆在厢房中听了全程的田氏。
“你这,你这妖妇!”田氏被家丁按在地上制服,口中兀自骂道:“哪里来的妖术,诬陷我菲儿?”
“诬陷?你要是有本事也捏造一段回放,算我服你。”
卢菀嫌脏似地退开一些:“摆明了是你女儿给我下药,你还叫上屈了——前次你要当着我母亲的面打死我,今天,我就要当着你的面也把卢菲打死给你看。一报还一报,咱们谁也别嫌谁恶毒。”
田氏手指扣着地,平日里精心养护的长指甲裂了,在雨水冲刷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她扒住黑板的边沿,看着上面自己和女儿的脸。
她骄傲了一辈子,临到此刻,竟生出一种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的无力感。像是抛弃了整个人间,又被人间抛弃。
不是她不想挣扎,实在是她在卢菀的碾压之下,没有挣扎的余地。
这跨越时代的黑板已经将她的女儿钉死了,纵然她想要将卢菀千刀万剐食骨啖肉,却也依然无法反抗着展现在睽睽众目下的谋杀罪名。
如果当真被卢菀咬死了菲儿害命,那么将来卢菲别说是嫁个好人家,就连能否活着也未可知。
不过,她还有最后一个筹码。
田氏扭开家丁的束缚,艰难地站起身来,对着卢菀嘶吼道:
“贱人,这是你自己的板子,要伪造什么内容,还不是由你自己说了算?若这内容是真的,那日在一零二号门前,你为何还要求助钱三笔?怎么不直接拿出来看?”
353:【当时只是我等级不够!而且只能查看宿主参与过的事件!她恶意点单的时候又没跟咱们说!怎么可能能放出回放?!】
卢菀开口:“我凭什么……”
不等她把话说完,田氏立刻截口打断,嘶声道:“妖女卢菀,与太守庸南淫|邪不清!污蔑菲儿,害我性命!今日我就要撞死在这里,清白是非,自在人心!”
田氏不干不净地骂出来,竟是打算用自己这条命来给卢菀泼脏水!
她付出越大的代价,黑板内容的真实性就会被质疑,卢菲就很有可能因为“丧母”的人伦大恸而免于死罪!
以死明志,那可真是有冤也说不清!
田氏脚下一转,头颅眼看着就要狠狠触柱!
“我允许你死了吗?”
就在田氏马上要血溅当场的一瞬间,卢菀看也不看,反手抽出身后花修明手中的鞭子,学着他的样子大力挥出,横着抽在田氏脖子侧面!
虽然卢菀只是照猫画虎,并不懂驾驭兵器的门道;但全凭力气这么模范,效果倒也可观——
这一下使得田氏整个人偏移了角度,错过了柱子,就这么脸朝下扑倒在满地泥浆之中!
田氏伏在地上,明明未死,却感受到了比死更大的恐惧。
完了,
她的菲儿,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