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喜欢在绘画的时候听歌。
身后游泳池换水的电泵声没停过,发出类似竹蜻蜓在半空转动细小声音。
偶尔会和耳机里的节拍声合上。
陈深的歌单楚重阳基本没一首听过,但意料之外得合口味。
鼓点敲着爵士,基本都是纯音乐。
心里传来某种奇怪的感觉。
要是这会儿她回到三个月前,告诉那时候的自己将来会有一天会给陈深画肖像。
那时候的自己估计会以为未来是个惊悚片。
还共用蓝牙耳机。
楚重阳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改变,又不知道是什么。
她现在和陈深算是什么关系。
房东和房客?互相膈应的陌生人?
算是...
楚重阳抬起头看了陈深一眼,继续在画纸上勾勒分岔开的线条。
算是朋友了?
楚重阳自嘲地笑了笑。
从小到大她还真就没交过朋友,也不知道这种感觉对不对。
耳机里的爵士音乐结束后突然切入赛事音频。
法网现场观众的尖叫声猝不及防地切入进来。
陈深立马拿起手机把音频切走,尖叫声戛然而止。
他抬起头看向作画的人。
楚重阳没受到影响,可能压根就没注意到,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画板。
身体微微往下弯,颜料沿着手心往手腕蔓延。
陈深盯了会儿楚重阳,视线瞥向楚重阳的影子。
眼神一怔。
楚重阳本来干净的影子轮廓周围,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了和他一样的丝线。
丝线在太阳的*照晒下垂在影子的身后,低沉着。
陈深站起身。
“怎么?”
楚重阳看到陈深突然站起来,以为他是腿麻了。
“要不你先去活动会儿,给你十分钟休息的时间。”
学生上课还有十分钟休息的时间,她也不能让陈深老坐着。
话音刚落,院子栅栏外响起电瓶车喇叭的声音。
“老张黄焖鸡来了!给您挂门上?”
“行。”
楚重阳站起来朝栅栏走。
“辛苦了。”
“没事!”
电瓶车喇叭的声音越来越远,依稀传来快递员的抱怨。
“这地方也太远了,下次不送这儿...”
楚重阳提起外卖往回走。
“先进屋吃饭吧,别到时候说我压榨模特。”
陈深没回答,依旧看着楚重阳的影子。
仅仅是一刹那的时间,影子的轮廓又变得十分干净。
就像刚刚那些蓄势待发的丝线从来没有出现过。
楚重阳把外卖装进盘子里,和陈深面对面坐下。
对面这人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差得跟别人差他千八百万似的。
刚才看起来心情还不错,转眼就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