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谢淮安的语气微顿,他轻声问她,“我还一直未问你,这门亲事来的仓促,你满意吗?”
饶是苏雾一直觉得自己在演戏,但面对谢淮安这样直白的询问,一张脸也蓦得红了。
她垂着头,呐呐道:“我要是反对,你今日是进不来的。”
“那就好。”他的声音,像是松了口气。
苏雾一边尴尬地脸红,一边又十分羞愧。书里的谢淮安,对女主是真心爱重的,而她这个冒牌货却要为了剧情欺骗他的感情。
她快演不下去了。
“淮安,我我就送到这了,后院还有事情你路上慢些。”她咬牙说完这些话,不敢再看他,转身跑开了。
谢淮安以为她在害羞。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他才转身上了马——心里终于不空了。
苏雾一口气跑回房间,气喘吁吁地阖上门。
她的心七上八下的,毕竟从小到大,她从未做过伤害别人感情的事情。
她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满身的愧疚纾解掉。
不能心软。
自从穿进这本书里,她为了回家,早已经不择手段,就算她愧疚,也不足以撼动她走剧情的决心。
她必须回家。
这番心理建设完成,苏雾吐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眼。
然而,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黑影。
她吓得刚要惊叫,一只苍白冷凉的手捂上她的嘴:“是我。”
他的嗓音有些哑,带着说不出的晦暗。
苏雾听出来了,这是赵长宴。
她睁大眼睛,又惊又怒地扭头瞪他。
赵长宴垂眼看着她,他的眼神和他的手一样,带着幽深的冷意。
苏雾推他,在他掌心下闷闷道:“唔,你吃错了什么药。”
赵长宴盯着她的脸。她的表情坦坦荡荡,见到他竟没有一丝一毫的难堪。
他盯了许久,才缓缓放下手。
苏雾不敢高喊,外面温氏正在指挥婢女收拾满院子的提亲礼,她怕她听见,只能压低声音怒道:“你怎么进来的!”
赵长宴蓦得就笑了。
这笑意不达眼底,甚至还有些讽刺。
是他大意了。
上辈子,他作为赵玄瀛时,苏雾也是这样和谢淮安定了婚事,那时他得到消息为时已晚。而这辈子,他重蹈覆辙。
是他太过自信了,他原以为,他和她相处了那样久,她不会这样快就忘记自己。
赵长宴自嘲地弯起唇梢,黑漆漆的瞳仁又盯在她的脸上。
苏雾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样的赵长宴,让她觉得陌生。
她压着嗓子,警惕道:“我不管殿下是怎样进来的,但还请殿下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不顾殿下的颜面。”
赵长宴冷冷一笑。
她这副提防的样子,全然不似方才送别谢淮安时,那一脸乖顺的娇羞。
他抬起手臂,缓缓靠近她,凉得渗人的指骨忽然蹭在她紧绷的下颌上。
“去退亲。”他轻声说。
苏雾一脸荒谬。
“殿下,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赵长宴眼底愈发冷下来。
苏雾不喜欢这样陌生的赵长宴,他就像换了一个人,竟也会露出这样的寒芒。
她叹息一声,继续道:“殿下,我知您还放不下从前,但从我拿到和离书那天起,我们已经两不相干,如今你我嫁娶,皆是自由。”
赵长宴暗沉沉地盯着她翕张的唇瓣,这样漂亮而柔软的嘴,吐出的话竟如冷刀剜在人心上。
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