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雾苍白着脸,低喃道:“这是什么”
她还想再回忆,可更大的剧痛袭来,苏雾咬着牙捂住了头。
想不起来,想不起来!
到底是什么
她到底忘记了什么!
阳嘉十八年,是追元皇后逝去的第三年。
这一年,京城发生了两件喜事。
第一桩喜事,是军器监兼兵部侍郎陈汲陈大人和苏家次女苏暖的大婚。
那场婚事办得十分盛大,皇帝亲赐他们府邸一座,还有良田百顷、绫罗珠宝无数,一时之间,艳羡了满京城的人。
第二桩喜事,是尚书左丞谢大人喜得一女。
谢大人成婚两载,喜添爱女,满京城的高官上门恭贺,将谢府小小的宅院门槛生生踏平。
随后不久,皇上的贺礼也来了——一道圣旨,封尚书左丞谢隐升迁尚书令。
满京城顿时哗然。
仅仅两年的时间,谢隐从名不经传的寒门子,升为六品通判,不久后又升为四品尚书左丞,如今这尚书左丞刚满一年,竟又提拔为了尚书令。
尚书令啊,那可是一人之下的位置!
京中勋贵艳羡得不行,但也并不嫉恨,因为他们心服口服。
谢隐入仕这两年,自雍州到京城,勤勉刻苦,殚精竭虑,做出了政绩无数,近来他忙着修建堤坝,很少回京,据闻在他妻子生产那日他才从河堤回来,彼时他还穿着一身泥衣,接生婆子嫌弃他,都没让他抱刚出生的奶娃娃。
谢隐这般勤政,担得起这尚书令一职。
当然,尽管满京城的勋贵们不嫉妒他,但也都觉得,他的升迁太快了。
二十岁的尚书令啊,自大宁开国,哪有过这么年轻的尚书令?
这显然是皇上有意擢拔这谢隐,众人不由感叹,谢隐能得皇上青眼,真是好福气啊。
谢隐接了圣旨后,独坐在书房许久。
晌午后百岁宴刚刚结束,谢老太太正在指挥着众人收拾院子,外面有些吵闹,正在他怔神的时候,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谢隐回神,道:“进来。”
婉娘推开门走了进来。
生产之后,她比从前丰腴不少,整个人显得愈发柔婉怜人,她温婉笑着走进来时,怀中抱着奶娃娃,手中还提着一壶茶。
谢隐急忙起身接过茶,又将奶娃娃从她怀里抱过来。
“别再忙了,当心累坏身子。”
婉娘柔婉地应了一声,将他没注意滑落在地上的外衫捡了起来,双手轻轻披在他的肩膀上。
“见夫君好像有心事,我来陪陪夫君。”
谢隐拍了拍她的手,看向怀中孩儿。
襁褓中的奶娃娃正酣睡着,瞧着无忧无虑,恬静极了。
谢隐安静地看了片刻,可那压在他心头的不安一直挥之不去,半晌,谢隐还是起了身,道:“我要入宫一趟。”
于是随后,谢隐便急匆匆入了宫。
他到承安殿的时候,正是傍晚。
红彤彤的夕阳映照在承安殿的翘檐之上,祥和又肃穆。
不久,谢隐被传进去,他刚迈入殿中,里面隐约传来一阵啜泣声。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哭泣。
“呜呜呜,灵秋姐姐好可怕,我今日找她玩,皇上您猜我看到了什么,呜呜呜她竟在给那个岭南世子喂蛇活蛇!而且,从来不笑的灵秋姐姐竟然笑了,她好可怕!”
谢隐听出了这年幼的声音,是燕西王小世子赵陵。
八岁的赵陵,被灵秋吓得不行,企图到赵长宴这里求一求安慰。
于是,不久,传来了赵长宴淡淡的声音。
“岭南世子是朕送给灵秋的,活蛇也是。”
赵陵哭泣的声音戛然而止,末了,还打了一个嗝,仿佛是吓出来的。
他弱声道:“呜原是是皇上怂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