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雾摸着精致的玉兰,若有所思道:“这样好的姑娘,谁娶了都会有好福气的。”她语气微微一停,又对着云桃吩咐道,“昨日母亲给我送了些人参,你拿一些给娉婷送去,待她病好了,让她好好补补身子。”
“好嘞,奴婢这就去。”
云桃出了门,苏雾从贵妃榻上下来,将两件衣裳叠好,仔细地收进了衣柜。
衣柜里已经放了不少赵娉婷给她和赵长宴做的东西了,有香囊,有绣枕,还有秋衣,冬裳
苏雾淡淡扫了一眼,阖上衣柜。
云桃不久就回来了,顺便还带回来一个消息。
“王妃,方才奴婢碰到夫人的婢女秋月,她给了奴婢一份请柬让您过目。”
苏雾疑惑地从她手里接过来。
请柬玄色,烫金字体,她展开,讶异地扬起眉。
这是太皇太后的请柬,庆贺灵秋公主回京。
灵秋公主是先帝的女儿,赵玄瀛的亲妹妹。
先帝在位时,昏聩无能,苛捐杂税,不得民心。彼时岭南地处偏僻,面对这些严苛的政策,岭南王意图反叛。
先帝昏聩却懦弱,十分惧怕战争,急忙放宽了对岭南的政策以示安抚和求和。
而岭南王却极其谨慎,他担忧先帝出尔反尔,以自己膝下无女为缘由,要将灵秋公主过继到岭南。
那时的灵秋公主才三岁。
而先帝,竟然同意了。
灵秋公主就如同质女一样,被送去了岭南,一待便是六年。
直到前些日子谢淮安亲自去岭南,没有费一兵一卒,他不仅顺利招抚了岭南,还带回了灵秋公主,可谓惊骇满朝。
这次宴请,不单单是为灵秋公主接风洗尘这样简单。
苏雾阖上请柬,问道:“除了我和殿下,还有谁去?”
“原本还有夫人的,但夫人一直病着,不便进宫,便差大小姐替她去了。”
还有赵娉婷。
苏雾心里有了分寸。
“殿下呢?”
“殿下好似还在后竹林练剑。”
“和我去看看。”
苏雾披上斗篷,云锦织的兜帽放下来,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着实有些寒冷。
风鼓起她的斗篷,将兜帽往下压了几分。苏雾紧抱着翡翠手炉,往后竹林走去。
这半个月,赵长宴时常去练剑。
刚开始的时候,这十分出乎她的意料,毕竟书中曾写过,赵长宴病弱喜文墨,厌恶这些冷硬兵器。
但自他练剑以后,一向病弱的身子开始好转,连大夫都说,他的身体比从前朗健许多。
赵长宴便将练剑这一习惯持续了下来。
想到这些,苏雾的神色有些复杂。
赵长宴定然十分惜命吧,为了让身体好起来,竟接受了让自己十分不喜的东西。
可惜即便如此惜命,他的日子终究是到头了。
这次入宫庆贺灵秋公主回京,也是书里一段重要的剧情。
待这段剧情结束,明王府被抄的事情便紧随而来。
到时候,眼前的所有将会堙灭,包括赵长宴。
自从入了这个世界,苏雾一直刻意让自己保持着旁观的心态,但不知为何,当事情到了眼前,她心里竟隐隐觉得不安。
苏雾心绪乱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后竹林。
入冬后的竹叶已经落了一大半,呼啸的北风下,满地的竹叶被吹得哗哗作响。
她一眼就望见了空旷之处的赵长宴。
他穿着玄色的箭衣,墨色的革带掐着他瘦削的腰身,乌黑的发高高束起。他已经练完了剑,正背对着她擦拭剑身。
赵长宴的手指很好看,修长,冷白,指尖揩过锋利的剑锋,仿佛划开一道寒冷的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