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受到威胁,愿意给与他们就讨要,不愿给那只好抢。自古就是如此,张瑾毫不意外。她刚才在城门外看到很多的乞丐,已经在想该怎么救济。
“他说,已经发诏令免除西北赋税,事情怎么还是如此糜烂?”
“也许诏令还没到?”大哥试着猜测:“反正咱们这里依旧在收税。地保、里长带着人四处收税,家有口粮的也都被迫躲了起来。地里荒芜无人管,谷子、糜子都旱的发了黄,穗都是扁的。”
“天灾加上人祸,这些混蛋,简直是逼良去造反。”
“可不敢胡说,这是杀头的罪。”
“不说不等于不存在。”张瑾气的拍桌,为那些为口吃的而铤而走险的人们愤怒。他们要求如此简单,只是希望活下去,为什么要如此逼迫?
“别说这个了。这是朝廷该担忧的事儿,我们无能为力。你自己呢,他就算不能给你皇后、贵妃之位,也该妥善安排你才对。你们是正大光明拜过天地的,怎么能如此将你打发回家?”
老母亲一心惦记女儿的幸福,张瑾实在无言以对。她的观念、阿影的状况,这些老人都不会理解。她说什么好像都白搭。
看她沉默不语,张大哥也满脸无奈,怒其不争。“小妹,就算他恢复身份,跟之前不一样了。你毕竟是他拜过天地的妻子,他亲笔书写的承诺至今还在我手里,怎么你也得替自己争取一个位子啊。”
说到这个,那母子三人意见出奇的一致。老太太点头非常赞同长子的话,老二也跟着颔首。
“是该争取。如今这样,难道你一辈子没名没分的守着吗?”
说到这里,张瑾才知道他们担心什么。原来都觉得她已经是皇帝的女人,如果皇帝不给名分,她这辈子就得活守寡。
“五年。他说了,五年后会给我个答复。”
“这……为何非要五年后?”
母子三人都瞪大眼睛瞪她的答案,显然对此跟大哥一样疑惑。难道是皇帝的缓兵之计,想要拖着,忘记了就算了?那你这一生可就被毁了。毕竟皇帝的女人,他们也不敢让她再嫁人。
“到时候你们就明白了。”
天下大乱,改朝换代。若不能改变这个,说什么都没有意义。此时跟他们说,他们也不会,或者说不敢信。只能让时间,让事实来证明一切。
娘几个说完这事儿,一出门就看到刘三娘在院里劈柴,旁边的沈桓望着她满脸无奈。张二哥摇头失笑,喃喃低语。
“冤家。”
张瑾也跟着失笑,跟表哥和李头他们开了个小会,确定了一下如今的情况。明白她仓库里如今只剩不到五百斤麦子,最近他们都在担心她何时回来,人马可都等着她投喂呢。
“粮食不 * 用担心。我这回建立了长久的运输链,各种粮食会源源不断运来。李仲全,你把咱队伍的人都召集起来,先给大家兑现这次运输的报酬。然后,你带人去准备三口大锅,明日咱们到城门外舍粥。”
“是。”
李仲全对她非常信服,二话不说抱拳领命而去。沈桓则对她跟阿影的事儿更关心,看没人了不由开口询问。
“别问,问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只当我们分开了就行。”
她不想大肆宣扬他们之间的事儿。觉得自己的事儿自己知道就好,最多告诉母亲兄长,让他们心里有底。表哥这里含混过去就算。没想到沈桓气的咬牙,自己在心里脑补了一出渣男抛妻的戏码。
当晚,之前那队锦衣卫来拜见张瑾,声称他们奉命保护她。在明在暗全听她安排。
“那些黑衣人已经审问过。他们的确是受人雇佣前去张家杀人放火。为了掩人耳目,顺带把整个村子几乎屠戮一空。
只是,他们根本没见过雇主的真面目。只说是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操本地口音。”
难道是许家?十有八九是了。张瑾恨的咬牙,命他们去许家打探情况。结果,这些人已经去过。
“许家人我们已经让他辨认过,可他们都摇头说不是。不过,许家老大不在家中,听说去了京城找弟弟有事。卑职觉得此事十有八九跟许老大脱不了干系。”
这观点张瑾赞同。冷静一下,暂时将许家搁到一边。眼下最重要的是灾民,眼看秋粮不继,若朝廷和地主们依旧如此逼迫,流离失所的人会越来越多。
“我想招募商队的护卫,你们可以代为训练吗?”
“是。”为首的男人一抱拳,“林某刀枪棍棒都略懂,手下的弟兄也都有功夫,训练护卫不成问题。”
“那这事儿就拜托你们了。我明日开始在城外舍粥,你们去做准备工作。我先给你们支五百两银子,如果不够再来找我要。”
“是。”
“对了,你们之前的薪俸是多少?以后由我来给你们发吧。”
“多谢娘子。”一伙人抱拳道谢,然后各自说了自己的工资。张瑾听完都愣了,千户林武给她解释“大周薪俸都不高,够养活一家四口足以。”
这也太低了些。一个个手握重权,赚的却还不如摆摊的。这家伙谁能不贪?像海瑞那样的奇葩毕竟是少数。国家富强还是要高薪养廉,毕竟贪赃连着的就是枉法和腐败。
“那以后你们跟我的队员一样,每月按业绩发奖金。这个别推辞,否则我总有一种压榨劳动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