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一杏眸瞪圆,心脏一抽。
方俊看出她的担忧,“姑娘莫忧心,此次我定然保护好为您医治的大夫。”
王容快步朝宅外走去,忧心忡忡地赶去医馆。
*
飞马奔啸, 耳边是呼呼的寒风。
陈亦行眸色通红,脑中一片混沌。
他想起那夜梅山山顶, 小姑娘同他说起拂尘师姐之事,隐约提到过如今普乐庵的尼姑, 若是要还俗, 需得受三道刑罚...
还有那夜在郊外夜市,他向她许下来世之约。
小姑娘温声说好,退出他怀抱, 冲他笑得眉眼弯弯。
他以为她的笑是放下,未料到她竟是如此打算。
心脏窒的生疼。
快一点,他娴熟地御马。
再快一点。
直到看见庵门,他已等不及马儿停下,纵身一跃。
眨眼间便至庵门外——
庵门紧闭。
他不假思索,屏息凝气,将内力倾注于掌心。
用力朝大门拍去。
“嘭——”
庵门大开,两扇红木门上有了明显的裂缝。
陈亦行快步而入,庵内空气中丝丝血腥味飘至他的鼻间。
很淡,若有似无。
可自五年前始,他对血的气味便异常敏感,只一丝一毫便够了。
再朝前几步,便是一条长长的用鹅卵石铺成的道路。
他沿着鹅卵石边上走,眼神凌厉,盯着石子上的已经凝固的斑驳血迹。
每走一步,他的身上便多一分阴寒。
直到走过最后一颗鹅卵石,他已满身肃杀...
正殿内,缘竹静静打坐,阖眼不语。
两个小尼姑端着水,在清洗殿上的血迹...
其余的人在小声议论着,只是她们都避开了妙真,与她隔着一段距离。
妙真心火乱窜,朝着众人喊:“我只是依照规矩,我没错!你们如今是什么意思?”
她这般咄咄逼人,有小尼姑也忍不住了,反驳她:“规矩是没错,可你下手未免太狠了,你这是要将她往死里打!”
“你!”妙真涨得满脸通红。
她本欲反击,可一个影子映入殿中,周遭似有寒意渗入。
缘竹也站起身来,所有人都齐齐望向殿外——
只见那人身上的蟒袍红似滴血,一张面若谪仙的脸庞,却满是阴恻,眼神猩红、尽显阴鸷。
他踏步入殿,众人不寒而栗。
缘竹是认识陈亦行的,如今也知晓他与梵一的关系,心中了然他为何是这副神情。
她恭敬行礼,“贫尼缘竹,见过掌印。”
众尼姑皆惊,瞧着他的打扮便知是东厂的大官,没料想竟是大褚万人之上的司礼监掌印...
她们抖着声音行礼。
殿上的血迹还未完全擦净,陈亦行侧目望着地上...
殿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顾之渊带着番子赶到,气喘吁吁地跑进殿中。
看见陈亦行此时的模样,他神色一滞。
这些日子有梵一姑娘在,他眼见着大哥身上的冰冷渐渐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