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着盼着,日复一日,终是能与那人见上一面。
一路上杜雪叽叽喳喳的声音她一句都没有听清楚,攥在一起的掌心微微有些出汗,她在期待,在紧张,心中仿佛揣了一直活蹦乱跳的兔子。
杜雪看着沉静的明丽,终于停下了话语,今天的明丽格外的奇怪,她说不上来。
风吹开车帘的一角,远远的,明丽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日思慕想的人,那一瞬间,血液仿佛开始沸腾,拽着手帕的手无意识的用力,等到再也不见那个人的身影,她才回过神,手里的丝帕已经被揉搓的不像样子。
杜雪顺着她的视线往外面看,只看到枯黄的杂草和凋零的树叶,以及远方那展翅高飞的鸟儿。
趁着没有人注意,明丽悄悄的寻找着廉歌的身影,密密麻麻的的人群中,一双眼睛忽的与她对视,明丽惊了一下,像是做错了事情突然被抓包一样,萧碎微微一笑,以为明丽是故意在寻找他。
人群中的杜雪伸手去抓明丽,却发现,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颗古老的银杏树下,明丽看着廉歌,满脸的紧张。
一阵沉默,廉歌先开口道:“近来还好吗?有没有受委屈?”对于明丽进宫,他一直有些愧疚。
“没有,我很好,她们都很好,只是,”明丽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有人来喊他。
他匆匆的告别,明丽来不及说出的话消散在呼呼的冷风里,她想说自己把他送的那块玉弄丢了,她甚至奢望少年能再次送自己一件,这样她在想他的夜晚里可以睹物思人,可就算没有人把廉歌匆匆的叫走。明丽也不敢保证自己会将这些话说出来,风吹着她月牙白的衣裙,吹着她细碎的乌发,她的眼中满是荒凉的景色,少年再次消失,下次见面又不知要等到何时,她终于有些明白牡丹妈妈的的等待是如何的期待和苦涩。
“哎,明小姐也在这里,真是好巧。”
明丽扭过头,看向声音的主人,恰是在人群中与她对视的萧碎。
往事
满目的荒凉中,突然出现了萧碎,今天的他穿了一身素白,整个人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每次见他,明丽都会出神,赞叹这世间竟有长的如此好看的少年郎。
“萧公子。”她本就不是善言谈的人,一句萧公子后,再无言语。
萧碎的眼睛格外的毒辣,一眼就看出明丽的装扮格外像一个人,且刚刚他见到一个温润的少年从她的身边走过,他忽然觉得有些烦躁。
“这身衣服不适合你。”萧碎刚说完这句话,一个女声响起。
“东施效颦。”谢墨兰和明珠是手帕之交,一眼就看出明丽的装扮在模仿明珠。
她的话像是一根刺扎进明丽的心中,刺的她脸色微白,神情更加的冷淡,明丽和她见过两次,知道她是明珠的朋友,也知道她不喜自己。
明丽不想再待下去,转身就要离去,她的话像是对她的公开处刑,一旁还有萧碎,她并不想在萧碎的面前失态。
谢墨兰一把拽住她的手,“站住,离他远一点。”
“松开,还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明丽的手劲比谢墨兰的力气大,一把将她甩开,眼睛里满是厉色。
谢墨兰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她向来都是被别人捧这手心里,那受过委屈,梗着脖子说:“谁不知道他早就和明珠有婚约,轮得到你插一脚。”
衣袖中的手攥在一起,明丽从来都不知明珠居然和廉歌有婚约,她从来都没有听别人说起过。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谢小姐经常说我没有贵女的气派,难道你现在是贵女的做派?无事可以去闹市看看,你现在和泼妇有什么区别?”明丽厉声厉色,心中的郁气让她忍不住自己的脾气想要爆发。
凭什么?一卵双胎,她和明珠本该有一摸一样的人生,明珠生来就被高高的捧在手心里,而她却要受尽苦难,颠沛流离,朝不保夕,回到明府后又无人问津,所有的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明珠的身上,仿佛她是多余的。
明丽是明家的掌上明珠,而她却总是被说是鱼目,一颗鱼眼珠子也想要与明珠争辉。
谢墨兰气的眼睛通红,一汪泪水欲落不落,明丽冷眼看着,满脸的嘲讽。
“你等着。”谢墨兰跺脚离去,像是被点燃的炮仗。
萧碎看着生气离去的谢墨兰,伸手摸摸鼻尖,一阵沉默。
回去的时候,明丽看到了明源,他站在祭祀的队伍里,一张儒雅的脸,岁月的痕迹并未让他苍老,反而沉淀出深沉与稳重,她从未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过一丝的温情,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忽视她,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对于父亲这两个字,满怀期待,可现在,只剩下失望。
明丽有时候会想,她的母亲长什么样,会不会像明源后来娶的那位夫人一样,经常亲昵的把小公子抱在怀里,丫鬟曾告诉她明源的书房里有母亲的画像,那时她刚刚进府,还不知道私自进入家主的书房要受什么惩罚,很快,明源回府,将她抓个正着。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愤怒的明源,一时吓的呆愣在原地,连解释都忘记,只是傻傻的受着藤条。
“姐姐,姐姐,”杜雪拉拉明丽的胳膊,“你在看什么?叫你好几声都不回答。”
“没想什么,看到我父亲了,”明丽回过神,笑笑。
“我爹还在山东,我想见他一面比登天还难,不过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他,我想起他就恨的牙痒痒。”杜雪的脸上满是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