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防备,没有厌恶,就好似过了许久的夫妻一样。
尽管萧碎连呼吸的声音都很轻,可安安还是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她刚刚换了地方,有些认床,迷迷糊糊的醒来后就看到了萧碎。
她先是一惊,随后下意识的想要离开萧碎的怀抱,殊不知这样的神情一惊挑动了萧碎那根脆弱的神经。
他一把将她的退路挡死,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情绪,似悲伤,似愤怒,甚至还带了一丝丝的委屈。
“殿下不是不来了?”她一开口带了丝丝缕缕的埋怨,有些刚睡醒的沙哑,糯糯的。
“安安这是在埋怨孤吗?”萧碎眼中的情绪消散,带了一些不可置信雀跃。
“没有,同为侧妃,殿下即使不来,安安又能如何?”崔燕同为世家贵女,容貌才情皆是不凡,且还比她小上还几岁,她不由的有些委屈。
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萧碎一刻也不愿意再等,伴随一声惊呼,屋内的蜡烛瞬间熄灭。
安安并不是不通人事的懵懂少女,相反,该知道的她都知道,花筱早就给他看过不少的画本子,那一刻,她察觉到不对,可萧碎分毫没有给她疑惑的时间。
梦
醒来后,萧碎早就不在,只余下被子里还有他淡淡的气息,石楠花伴随着沉香,还有淡淡的酒气,她动了动手臂,酸涩的有些沉重,看着手臂内侧的红痕,她觉得脸上满是热意,霸道又热情的萧碎让她有些吃不消,浑身上下都累的不想动弹。
她想起什么,掀开被子后,并未找到什么喜帕,床单上也没有落红,又想起昨日的异样,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次,这样的想法让她又惊又怕。
哪里虽然有些酸胀,可并没有难以忍受的痛感,她闭上眼睛,想着萧碎的神色,重重迷雾下,她好像抓住了些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抓住。
以前发生过什么事,萧碎好像没有要问责的样子,她拍拍自己胡思乱想的脑袋,脑袋里空空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好在府里没有正妃,她倒也不用早早起来去敬茶,安安无意结识崔燕,可崔燕却登门拜访了。
崔燕年方十六,二八年华,正是女子最娇俏的年纪,像是枝头的桃花般娇艳,刚刚褪去稚气,眉眼间皆是温婉动人,一颦一笑间皆是浑然天成的优雅。
只一面,安安就像是吃了未熟的葡萄般,酸涩难忍,她面上不显,请崔燕落了坐。
花筱泡了上等的茶叶端上来,崔燕端起来,掀开杯盖嗅了一下,“姐姐这茶好是好,可惜年代久了些,不像是今年的新茶,妹妹昨日得了一些,等回去了就让香儿给姐姐送一罐来。”
“多谢妹妹,我平日不爱喝茶。”
“来时见姐姐的院子里有结了不少的果子,挂在枝头沉甸甸的,比我的院子里不知热闹了多少,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等过几天成熟了妹妹可以来摘。”
“我瞧着姐姐的院子里果树不少,唯独缺了石榴,我的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就有几颗石榴树,满满的挂了一树 ,压的枝头都弯了,等熟了给姐姐送过来一些。”
她笑笑,觉得自己的两边腮帮子有些酸涩,“好。”像是被迫赶上架子的鸭子,一步一步的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殿下日理万机,整日忙碌,我们姐妹两个若是能将府里打点好,也是给殿下帮了不少的忙。”崔燕抬起头看着她,眼中满是笑意。
“妹妹说的对。”
好不容易将崔燕这尊大佛送走,她转身去侍弄自己的花花草草。她明白崔燕今日来的目的,也知道她是故意提起果树,可是懒的搭理,也不知道是不是大了几岁,她总觉得自己无欲无求,整日就想着荒废度日。
喧闹过后,难得的有些清静,屋子外面阳光正好,柿子树伸出的枝丫上挂了一个鸟笼子,画眉鸟被困在笼子里,叫声颇为好听。
她拿了谷子一点一点的喂,鸟儿到是不认生,吃的欢快,一点也不艳羡外面自由的天空,翅膀许久不飞,只在笼子里忽闪几下,被驯服的久了,一点都不认为外面才是它该去的地方。
她知道就算她现在把笼子的门打开,任由它飞出去,等待它的也只有死亡,困的久了它早就失去了让自己生存的本领。
就如同现在的她一样,哪怕知道自己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也没有丝毫想要飞出去的欲望,天下之大,她一个没有生存本领的人,能到哪里去?
就像这鸟儿一样,或是心甘情愿,或是迫不得已,一边享受着笼子里的衣食无忧,锦衣玉食,一边又渴望外面自由的天空。
那种近在眼前却又抓不住的感觉又来了,花筱一边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一边又有些忧心。
夜,她早早就熄了灯,睡的格外早。
梦中的场景有些陌生,满眼皆是鲜艳的红色,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乌发挽成了堕马髻,一支白玉兰簪子孤零零的在发髻上,除此再没有什么发饰。
镜子里的自己与现在相比,多了几份不甘心,眼睛里全是安安看不懂的偏执,她无法体会镜子里那个人的心情。
她沉默了一会儿,拆掉了发髻上的白玉兰簪子,似是不舍,满目的留恋,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簪子放进匣子里,扣上了锁,然后拿起一旁喜庆的红石榴步摇带在发髻上。
叹了一口气后,她开始装扮自己,一整套妆容像是自己给自己扣上了一层面具,嫣红的唇瓣轻轻裂开,想要笑,眼角却先落下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