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完,侯望儿“哎哟”一声,头上重重挨了一下。那团泥巴在他脑门儿上炸开,鼻子、嘴巴的,糊了他一脸。
晓珠手里还团着第二团,预备谁要是再口出不逊,也给他一下,冷着脸道:“侯望儿你不想活了?我是县令大人的人。”
那侯望儿把脸上的泥一抹,当真是胆大包天,连县令的名号也不放在眼里了。往身后的两人一招呼:
“兄弟们,只要咱们把这票干了,得的钱够逍遥一辈子了,到时候,天南地北一去,甭说县令大人,便是知府大人,又能奈我们何?何况……”
他一双淫-邪的眼儿紧盯着晓珠的胸-脯看,“县令大人的女人,尝起来是什么滋味,难道你们不想知道吗?”
说罢,三个人尽皆仰头大笑起来。
晓珠听罢,心中大急,知道这三人是豁了出去了,一面和“芝麻汤圆”靠在一起,一面道:“曹氏要死了,自然不在乎,你们跑到天涯海角去,纵然有钱,也过不了一天安生日子。”
侯望儿听她一口说破买主的名字,心下有些慌,但又想,裴屹舟历来冷酷无情,他们即便此时收手,也无济于事,于是对身后两人大喊:
“不要听这小娘皮蛊惑了,她不过小小一个厨娘,坏了就坏了,没人会在意。裴屹舟纵然再喜欢她,随手也就丢了,哪里犯得上天涯海角地追杀我们?”
说着,将腰间别着的大刀刷一声抽了出来,明晃晃的,看得人心里一惊。两个喽啰也依样画瓢。三个人举着刀,往她们这边逼来。
晓珠面色发白,朝着胖东西大喊一声:“汤圆儿,快跑!”自己也使出了平生未有的劲儿,拼命往前跑。
侯望儿三人并不追撵,不过举着刀,闲庭信步一般慢慢走着。
果然,他们早有准备,晓珠踩到一堆杂草,忽的脚下一滑,被一个网绳笼子网住,吊到了树上。
不过,大约他们没料到有“芝麻汤圆”在,只备了一个陷阱。
晓珠惊魂未定,眼见着芝麻汤圆还在下面“嗷呜嗷呜”地叫,心里更是着急,大叫道:“汤圆快跑,县令大人在山下,快带他来救我!”
侯望儿一听,脸色略变了变,不过一瞬,他又笑了:“小娘皮这张嘴真是伶俐,张口就来,裴县令在家里晒太阳呢。嘿嘿,不知道待会儿叫起来,你这声音是如何销魂。”
他说着,指挥两个手下去捉“芝麻汤圆”,哪里知道“汤圆”虽怀了孕,危机时刻,却还灵动得很,三下两下的,真让它逃走了。
侯望儿并不在乎“汤圆”,三人合力把晓珠放下来,又用麻绳结结实实捆了双手。
两个小喽啰见晓珠玲珑曼妙、肌肤如雪,早已忍耐不住了,四手乱伸,就要一亲方泽,晓珠又开口了,却是一副无可奈何、认命了的语气:“看来我是逃不掉了,只求三位哥哥别让我太难受,只是……”
她抬眼瞅了一眼侯望儿,“三人中不是你是老大么?”
那一眼盈盈如水,又是害怕,又是羞怯的,还含了几分的祈求。侯望儿哪里见过这种,登时触电一般,三魂去了两魂,“啪啪”两巴掌甩在两个手下脸上。
“猴急什么?!”
晓珠心下一动,知道有戏,更用了软糯糯的语气道:“望儿哥哥,这里……赤天露地的,多冷啊,前面有件小竹屋,不如去那里……”
侯望儿心里乐陶陶的,如吃了蜜一般,点头称好,拽着绳子就走。临到了竹屋,他却反应了过来,转身一巴掌打在了晓珠脸上:“小娘皮,别跟哥哥耍花招,不然待会儿有你的苦头吃。”
晓珠喏喏不敢言。
侯望儿派两个手下去竹屋里搜查了一番,确定没有危险,才带了晓珠进去,把竹门一关,脸上浮出一丝淫-笑。
*
今日天气不错,太阳暖烘烘地照着,裴屹舟卷了本《孟子》,在院子里坐着看。只是,他看也看不清净,身旁有个小喇叭“吧吧儿”地不住地说。
因晓珠与秦嬷嬷两个一大早就出去了,灵萱也不必在床上缩着,满院子疯跑。这下子,裴屹舟有把柄在她手里,把她那个得意得哟,对哥哥挤眉弄眼、耍拳弄剑的,总之,把平日里不敢做的,尽数给做了。
结结实实疯玩儿了一个时辰才消停下来,这会子,拿了双筷子,学着晓珠的样子,把晒在簸箕里的萝卜干儿不住地搅来搅去。
有“得得”的马蹄声自屋外传来,紧接着,秦嬷嬷进来了,满脸是掩不住的喜色。
她一见裴灵萱穿得单薄,站在风口上,吃了一惊:“哎,萱萱,你怎么出来了?”
裴灵萱玩儿得红光满面,满不在乎地道:“哈哈,嬷嬷,我全好啦!”
秦嬷嬷抢身过去,先摸了摸她额头,又戳了戳她肚皮,甚至还捏了捏她的胳膊与腿儿,确认着实是好了,才放下心来,高兴得碎碎念道:“好得很,好得很,简直是双喜临门!”
裴灵萱最爱听喜事儿,扬着小脸儿问:“什么双喜?”
秦嬷嬷忍住笑意,也不应她,只去问裴屹舟:“少爷,我今日在外面买东西,遇上了甄家少爷,他看我年纪大了,非要用马车送我回来。”
裴灵萱道:“嬷嬷你干吗要走路去,咱们家又不是没马车?”
秦嬷嬷却不答,冲她眨了眨眼睛,甚至有点儿她平素的调皮的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