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志身后站着的一个小厮,咕咚跪倒,带着哭腔,“王妃,奴才睡到半夜出来小解,突然听见府外人喊马嘶,四周全是火把,听见有人高喊,把王府围起来,一个不许放跑,因着上次禁军突然搜查王府,奴才情知不好,奴才有点功夫,急忙翻过院墙,从墙上跳下,奴才刚躲藏起来,就见许多禁军把王府团团围住,奴才赶紧跑来报信。”
江莫幽僵直地站着,浑身冰凉,皇上这么快就动手了。
越是这种危机时刻,越不能乱,问洪志,“告诉老爷了吗?”
管家洪志说;“奴才没敢打扰老爷,就先来禀报小姐。”
“你去打听一下,王府现在什么情形。”
洪志领命去了,王府小厮让人安排在下处。
这时,秋娘闻信走来,说:“小姐,先回屋吧,天亮前露水重。”
江莫幽进屋后,坐在榻上思忖,现如今情况不明,禁军动作这么快,凶多吉少。
秋娘站在一旁,忧心忡忡,说;“小姐,这么大的事还是告诉老爷吧,求老爷想办法救晋王姑爷。”
江莫幽不信父亲不知道此事,早知道还佯作没事人似的,指望父亲救晋王,那就太天真了。
宫闱争斗,太后和皇上要除掉成年皇子们,父亲心里比谁都清楚,还是把女儿嫁给了晋王,不怕女儿守寡。
这样的父亲,她还能相信吗?她敢信吗?
行动迅速,便看出皇上除掉晋王的决心,宫里的裕贵太妃性命难保,儿子死了,裕贵太妃绝难独活,回想自嫁给晋王,裕贵太妃对她极好。
母亲走了,现在又眼看着身边人离开,顿觉锥心之痛。
她不知道晋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是一起早有预谋的,单等晋王落入陷阱里。
临走之前,晋王高珩隐约已经预感到到,可他不能逃走,因为母亲裕贵太妃还留在宫里,他不能弃母于不顾。
明知圈套,也甘心赴死。
江莫幽只觉悲苦,内心无比苍凉。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院子里的人都起来了,丫鬟仆妇们聚在院子里等消息。
天快亮时,管家洪志回来了,进屋神色凝重,“小姐,晋王府封了,一个人都出不来,里面的情况不知道,包围王府的禁军头领,听闻奴才是太傅府的人,倒也客气,私下里透漏点消息,说晋王意图行刺皇上。”
江莫幽嗤笑两声,语带嘲讽,“晋王行刺皇上,这个罪名委实不小。”
“是呀,奴才看这件事还是回老爷。”
“你现在去告诉老爷。”
洪志匆忙走了。
秋娘说;“小姐半宿没睡,睡一会吧。”
天大亮了,江莫幽揉了揉太阳穴,说;“我哪里还能睡得着。”
“有老爷在,晋王就有救,小姐不用担心。”秋娘宽慰道。
江莫幽看着秋娘,秋娘说这话,不知道自己信不信。
早膳摆上,江莫幽一口没动,秋娘在旁劝道;“小姐好歹吃点,这样下去晋王没得救,小姐先熬不住了。”
这时,一个丫鬟走来,“老爷唤小姐过去。”
父亲知道了,总不能装聋作哑。
太傅江文廷刚用过早膳,坐在椅子上喝茶。
江莫幽没抱任何希望,进门后,屈膝,“女儿给父亲请安。”
江文廷呷了一口茶水,“晋王的事你知道了。”
“知道了。”
“晋王犯了弑君重罪,怪为父不查,把你嫁给叛臣贼子,你既已回了娘家,待官府判夫妻义绝。”
江莫幽没提晋王临走前写了放妻书,问:“父亲早知道了是吗?”
江莫幽话里有话。
女儿目光犀利,江文廷尴尬,不过刹那,责备道;“幽儿,这从何说起,为父怎么知道晋王的野心,不过你放心,不管晋王犯了何等重罪,有为父在,你都会没事的。”
“父亲是要牺牲晋王,不管晋王这个女婿了?”
江文廷对女儿的嘲讽,心里有气,“晋王他犯的是什么罪,搞不好我都要受到株连,自身难保。”
“是吗?父亲不是当朝权臣,呼风唤雨,最后连自己的女婿被人陷害,都不敢出头,朝臣们怎么看?”
“一派胡言,你怎么知道晋王是被人陷害,何人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