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锦容垂着头,情绪低落,“还能有什么好人家,两家公子都是庶出,门第不高,我继母还想把我许配一个商户,随便打发我出门,我父亲没同意,说我们官宦人家怎能把女儿嫁给一个商户。”
兀自说着,待说完,发现自己说走嘴 ,忙抱歉地说;“我不是瞧不起庶出,主要是人品样貌也不怎么样。”
“你打听了?”庄香茹问。
魏锦容没什么交往的朋友,偶尔跟庄香茹说说心里话,不瞒着她,说;“我舅舅托人打听了。”
庄香茹说:“我说你就是太老实了,逆来顺受,你老老实实地接受家里定的亲事,以后日子过得也不舒坦,你家人不为你着想,你就要为自己打算,与其任人摆布,何不自己把握住命运。”
魏锦容听她说,有点活心了,举棋不定,“我都说没看见江莫幽,殿上很多人都听见了,我又出尔反尔,太后能相信我吗?江莫幽也不能承认。”
庄香茹想了想,“你一个人说太后不信,这样你到时就跟太后说我也看见她了,我可以证明你说的是实话 。”
当晚庄香茹尾随江莫幽出去的,走出凤祥宫的宫门,江莫幽就不见了,正好魏锦容在附近,说看见江莫幽朝前庭去了,庄香茹以为她去私会广平侯世子赵澈,追过去了。
走了一段路,连江莫幽的影子都没看见,狐疑自己跟江莫幽前后脚出来,不应该走太远,想江莫幽诡计多端,就掉头折回来。
跟魏锦容等在宫门口,看她何时回来。
时候久了,站累了,魏锦容提议两人先回殿上歇息一会,一刻钟后,看见江莫幽回来了。
不引人注意地溜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大殿上筹光交错,喧嚣,没人注意到她。
一个人没胆量,两个人魏锦容便有了勇气,说;“太后在深宫里,我们接触不上,话都递不上去,更别说见到太后了。”
她二人平常别说进皇宫,出府都难。
“我有办法。”
庄香茹说,她经常去太医院帮着父亲配药,认识宫里的太监。
怕说岔了,两人又对了一下词。
两人密谋了一番,说辞没什么漏洞,魏锦容说;“我继母今日出门了,我趁空出来,不能耽搁时间长了,我回去了,我等你消息。”
魏锦容告辞出来,庄香茹送她,远远地看见庄府的三姑娘庄香玉,庄香玉看见二人了,庄香如不好躲开。
庄香玉老远便说;“这不是魏姑娘吗?这就走了,不多待一会。”
两人父亲都是太医院的同僚,关系不错,常来常往,魏锦容行事没什么分寸,庄家姊妹对她没什么好感。
魏锦容赔笑说:“我来了有一会了,该回去了。”
“魏姑娘每次来都只到我二姐姐屋里,连我们理都不理,魏姑娘架子好大呀!”
庄香玉牙尖嘴利,不饶人。
魏锦容有点怕她,讪讪地解释说;“怕打扰妹妹。”
庄香茹平常对两个嫡女很是恭敬,讨好地说;“我给妹妹打的络子一会让丫鬟送过去。”
庄香玉嗯了声,庄香茹时常替她做针线,她好似理所当然。
“魏姐姐,我就不送你了。”
庄香玉说完,纤腰款摆地走了。
魏锦容小声说;“你们庄家,还不如我们魏家,我妹妹好歹比你这两个姐姐和妹妹强,也就是你,这要是我处在你的这个环境,真不知道什么样?”
“魏姐姐,事在人为,老天没给我好出身,我若不拼命往外挣,最后没有好结局,我嫡母你也知道,怎么能让庶女好过,超过两个嫡女,吃穿用度明着克扣,更别说旁的,我的二两月银,从不按时发,连我的丫鬟的月银都克扣,你比我们强,你继母表面不敢薄待你。”
两人同病相怜,被庄香茹感染,魏锦容不动摇了。
庄香玉回到自己的院子,庄家的两个嫡女住单独的小院,庄夫人家规严,嫡庶有别,嫡女吃穿用度都高一等。
一个丫鬟匆匆走进院子,直奔上房,这个丫鬟是庄香茹屋里的丫鬟,进屋伏在庄香玉耳边小声说:“刚才魏姑娘来了,关着门,我们姑娘和魏姑娘不知道嘀咕什么,让奴婢守在外面,屋里说话声音小,奴婢听不清,就听说什么太监、太后。”
庄香玉不由冷笑,“太监?太后,难道她觊觎皇上后妃?早知道她心大,她不是觊觎澈表哥,现在念头动到宫里了,可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算哪根葱,平常装相,现在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广平侯府的马车沿着京城御街朝西驶去,马车里的赵澈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夹在书页中间的一叶小舟。
淡粉色的小船,点点金光,像星空一样,赵澈捏在手里,思绪飘远。
马车在澄明湖边停下,南风跳下马车,望了一眼湖面,拿下长凳,赵澈提着袍子,迈步下了马车。
夏季天热,白日湖面零星几条船只,傍晚,太阳隐没在湖面,游船一下冒出来。
赵澈一袭雪白袍,玉冠束发,负手立于湖边,湖面的微风吹过,掀起袍角,玉树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