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经此一番,于江回每日恹恹的,看她的眼神活像一个被辜负的怨妇。
不仅如此,就连梁复的眼神也颇有些奇怪。
他的眼神很奇怪,温凝说不上来,总觉得最近几日,梁复不经意扫过来时,眼底的深意让人不寒而栗。
自从上次齐渊喝醉酒半夜来找她以后,两人之间的关系莫名其妙地变得亲近了些。
她冬日怕冷,上书房内并无地暖,全因授课的先生说,饱暖思淫欲,就应该在艰苦的环境下读书,少摆架子,管你是皇子公主通通不许,更别提她这个陪读了。
常常一个上午下来,温凝已经两足僵硬,就连手指也是冻得难以屈伸。
不知道从哪天起,她每次来,便见位置上有人放有手掌大的暖婆子,刚刚好可以装满热水藏在袖子里。
没有人说,但是她知道是谁做的。
可是,自从酒醒以后,齐渊每日见到她仍是一副疏离的样子,口中也是守礼地叫着“温小姐”,要不便是“安和公主”。
直到有一次,他小声叫了她的乳名,恰巧被她听见。
霎时间,他无措地立在原地,耳根红了个透。
她并没有不开心,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觉得,他真是可爱极了。
倘若是她真将自己心里的话告知他,他恐怕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了。
是以,今日温凝来得早,便强忍住羞意径直坐到了他的身旁,想逗弄逗弄他。
他通身一僵,还未说话,耳尖便红得似打了胭脂。
齐渊眼睫微颤,身体笔直坐在长凳上,目不斜视,手掌微微蜷起。
随即听得身侧的丽人软声唤道,笑意盈盈:“齐渊。”
娇滴滴两个字一入耳,便将他通身血液往脸上逼。
一时间,那张清冷容颜染上红晕,他的眼神接触到她眼中的波光粼粼,便觉心中更是悸动。
他微微颔首,克制而守礼:“温小姐。”
自从酒醒之后,他断断续续忆起自己干了什么,便越发不能自已。
他真是浪荡又轻浮,竟做出半夜翻别人墙头这种事。
而且,还逼着她......
温凝笑而不语,从袖中拿出那个暖婆子,上面还贴心地套了一层毛茸茸的料子。
她说话间不经意歪着头,眼眸弯弯,红色耳坠衬得她皮肤雪白,恍若灵动调皮的精灵。
“你怎么知道我怕冷啊?”
齐渊扫过她的脸,眼中冷意褪去,泛上柔和,音色清越冷冽,“近日见你的手冻得通红,便......猜测你会需要。”
温凝闻言,眼中笑意更甚,嘴角勾起,露出唇边浅浅的梨涡。
他听得她轻声道:“谢谢你,我......特别喜欢。”
男子眸间一动,心尖像浸在蜜糖里。
她说的,是特别喜欢。
梁复拿手掩住唇角,看着两人眉目传情的样子,不禁冷笑连连。
*
从上书房出来的时候,已至晌午,马上就要过小年,从天空中飘下细碎的雪花,落在地上,点缀在精心打理的花草之间,美不胜收。
齐渊长在齐国,齐国四季如春,无雪,此时,倒有几分惊奇。
指甲盖大小的雪花落在他的发间,身上冷冽的衣袍此刻也散发出几分柔情。
齐渊伸出手掌,雪花便也像是贪恋美色一般,争先恐后悉数落进他的手心里。
之后,便很快化开,消失不见,只留一丝冰凉。
温凝也学着他的样子去接雪花,可雪花有脾气,一片也不肯落进她的掌心。
他侧着头看着她的侧脸,见她因为接不住雪花而不自觉微微嘟起了嘴,两处雪腮轻轻鼓起,倒有几分平日不常见的孩子气。
齐渊抿唇轻笑,正要将她头上的雪花拂去,却见她忽地转过头来。
他吓了一跳,手僵在了半空,半晌才不自觉地收回到身后,脸上微红。
但听她满怀期待地问道:“齐国是什么样的呢?”
“齐国会下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