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座的中年男人穿着朝服,正面色铁青地喝着手中的茶。
许是不如意,手中名贵的茶叶喝着也不是滋味。
他袖袍一甩,那茶杯便从桌子上飞出去,径直落在地上。
“嘭!”
茶杯应声而碎,身旁侍候的丫鬟抖着身子顷刻间便软了膝盖,跪了下去。
温解松从鼻中呼出一口气,眉间一皱,厉声道:“这张世文诚心给本官作对,这京中适龄的贵女不少,竟出了让阿凝去和亲的馊主意!”
幕僚文都见状叹了口气,道:“大人勿动气,他再怎样巧言令色,龙椅上的那位还没点头呢。”
温解松咽下心中怒气,张世文惯会溜须拍马,知道京中适龄的公主郡主极少,除却嘉禾便再无一人,又深知圣上宠爱嘉禾,断是舍不得让她和亲,这主意竟然打到了他宁国公府!
真是忍无可忍!
刚走到正厅门口的温怡儿自动忽略了其他话,脑子只进了四个字:
温凝和亲!
虽然和亲的事听着风光,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嫁过去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的,况且温解松年轻时南征北战立了不少功勋,温凝不论嫁到哪个国家都定没有好果子吃。
一阵狂喜涌上心头,她掩下激动的心情,才在丫鬟的搀扶下进了正厅。
为了将戏做的真,做的全,温怡儿真可谓是一步三喘,时不时还伴随着咳嗽声。
正在气头上的温解松见了温怡儿一副病弱样子,皱了皱眉,挥退了幕僚,才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
温怡儿心间一喜,知道有戏,便在袖子里狠狠揪了自己一把,硬是挤出两滴眼泪,才哑着嗓子道:
“父亲,您不在这几天,女儿可受了好多的委屈。”
温解松思来想去,才想起前两天永宁跟他说温怡儿犯了点错,便小惩了一下,他也没放在心上。
想着,便在温怡儿的面上仔细看了几眼。
温怡儿见状赶紧将自己涂了一层白脂粉的脸抬起,好让他看得清楚些。
温解松见到她眼下的青黑,以及干裂的唇,心中生出了几分疑惑。
“怡儿,你这怎的弄的?你母亲不是说罚你闭门思过吗?”
温怡儿一听,在心中狠狠啐了一口!她将自己关在柴房整整两天,还好意思装成一副慈母模样,说这是小惩?
想到这,温怡儿心中便涌上浓浓的委屈和不甘,眼睛一红,倒是十分真情实感地哭了出来。
“父亲,母亲......误会是我推了三姐姐下水,便将我在柴房整整关了......两天,还命人......命人......”
再多的,便没有再说了。
温怡儿懂得说话留三分,剩余的便让她这父亲自己去猜测,在说话时,还不时地哽咽两声。
但她却是隐瞒了自己盛怒之下顶撞永宁的事实。
果不其然,温解松当即便变了脸色,问道:“命人什么?”
温怡儿又是一声压抑的啜泣声,抹了眼泪,才委委屈屈道:“命人不许给我吃食。”
“当!”地一声,温解松一掌狠狠拍在了桌子上,可见怒气不小。
平日里永宁仗着自己的身份没少在自己面前施压,如今竟然做了虐待庶女的事情,这要是传了出去,他这张老脸往哪里放!
他勉强压下眉间怒气,才稍带了点安抚道:“放心,若这是真的,父亲定为你做主。”
温怡儿喜上心头,垂了头,温顺地应了句:“多谢父亲。”
就在这时,自门外却走进来了一人,雪肤花貌,正是温凝。
见温凝进来,温解松方才的怒气都消散了不少,一想到这个女儿可能要被送去和亲,看她的眼神都不免带上几分疼惜。
“阿凝来了啊。”
温凝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才转头看向温怡儿,眼神带着冷意。
“四妹的病好些了吗?”
温怡儿自她进来,心中刚被喜悦冲淡的怨气便又涌了上来,于是语气泛酸地回道:“自然是没有三姐各种灵药补着好的快了。”
温凝不理会她话里的阴阳怪气,只道:“昨日我在猎场上遇见姚小姐了,她让我带句话给你。”
见她提到姚曼晴,温怡儿心中咯噔一下,忆起那日在甘露寺里,姚曼晴对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