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你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那齐渊我看是个闷葫芦,情绪又不外露,哪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这下可好,两个闷葫芦凑一块了,看谁先绷不住!”
温凝红着脸,一边觉得不好意思,一边又觉得温窈的比喻实在好笑。
本来方才心情沉闷,被温窈这一打趣,倒是开怀许多。
但她心下却划过一个隐秘的念头,若是他对她有意,会阻止这次和亲吗?
*
质子府。
孟河悄悄摸摸鼻子,再看看窗边那人。
他家殿下自从不久前得知宁国公府的温小姐被封了公主,八成是要嫁给大皇子的消息之后,就一直站在窗边发呆。
这他自己脚都麻了,可殿下还一点反应都没。
齐渊垂在两侧的双手微微攥了攥,长睫覆下眸中翻涌的情绪,她......要嫁给他的大哥了吗?
虽明知圣旨不可违,但他心中这浓烈的不甘和嫉妒是为何而来?
一想起她弯眸对着他腼腆轻笑的模样,夜夜在他梦中玉面染羞,他根本就无法想象她在别人怀中的场面。
纵使那人是他的大哥,他无法接受。
齐渊抚上自己的心口,说起来他们交际并不多。
却不知为何对她的眷恋却没有源头一般地疯长,在上书房,他隔着人群,远远看见她便觉得心满意足。
他不确定她的心意,又始终不敢离得太近,怕她会厌弃。
他时常会觉得她对他的照拂是一时兴起,毕竟围在她身边的人那般多,梁复、于江回哪一个不是人中之龙。
能得到她几分垂怜,他已十分幸运,再不敢奢求过多。
忽然!心口毫无预兆地开始抽痛起来,不同于上次那般绞痛,是更令人蚀骨的痛意。
当那个名字在他心尖每掠过一次,疼痛便会加剧一分。
檐下的风铃“泠泠”作响,一股异香从窗口飘了进来。
眨眼之间,便见屋内的桌椅上坐了个人。
红衣肆意张扬,墨发被发冠高高束起,眼下泪痣夺目。
孟河“唰!”地一声抽出佩剑,冲上前挡在齐渊面前。
座上少年手中茶盏微微转动,轻轻一笑,露出嘴角尖牙。
“皇兄身边的侍卫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忠心,不过......”话说到一半,他顿了顿,眼瞳微转才继续道,“我这次来,给皇兄准备了两件大礼。“
齐渊凝眉不语,只感觉心口处有什么东西正要冲破桎梏,一股从未有过的钻心疼痛涌来,让他险些支撑不住。
他单手撑住身后的窗沿,强忍着剧痛,不至于让自己跪倒在地。
齐湛慢条斯理吹了吹表面的浮沫,嘴角微微勾起,道:“这第一件,想必皇兄已经知道了,不过可惜有人先我一步。”
他眼眸轻飘飘扫过孟河如临大敌的模样,落到齐渊绷紧的下颌之上,意味不明地“呵”了一声。
“自己喜欢的女人却要嫁给别人,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不知道是何滋味?”
没有人回答,他却不在意,眼角微挑,继续道:“但皇兄本就是不祥之人,出身卑贱,又无权无势,这样看来,嫁给大皇兄确实更为划算。”
“你!”孟河气不过,更是见不得他侮辱自家殿下。
自家殿下才智无双,哪是他说的这般不堪!
“你休要乱说!”孟河气急,欲拿剑上前。
“住手。”身后齐渊压抑着痛苦,哑声低呵。
齐湛唇角带出潋滟的讥笑,单手撑住下巴,将手搭在桌沿,眯了眯狭长的桃花眼,嘴里幽幽吐出一句话。
“若是她知道外表风光霁月的皇兄,实则阴狠毒辣,手上不知染了多少人的血,甚至......”
他突然顿住了,扫过齐渊不自觉攥紧的拳头,如蛇一般舔舐过自己的尖牙,吐出最后一句:
“甚至为了达到目的,委身......”
“够了!”一声暴呵自孟河身后响起,紧接着便有一道疾风从他身侧疾驰掠过。
下一秒手中的佩剑被夺走,孟河惊恐睁大眼睛,见到自家殿下眼眸通红,目眦欲裂,眸间煞气翻涌,正持着剑毫不犹豫地向着齐湛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