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 你做的这只小兔子没有我做的好看。”脸颊旁沾了一点面粉的许霖正笑得见牙不见眼, 拿着手上捏好的面团朝她炫耀。
“说明你对做糕点有天赋,小厨夫。”池苒接过他递来的四不像放进蒸笼里, 又低头亲了他发顶一下,以示表扬。
“我也觉得, 所以以后妻主的一日三餐都让我给你准备了好不好。”许霖被这一夸,立马小骄傲了起来。
“你能偶尔为我下厨做一顿饭就好, 而已我也舍不得让你天天在厨房里待着, 不然容易弄脏你的手。”池苒见竹篮里的红枣被吃得所剩无几了,便打算再出去摘一点回来做红枣玉米马芬和红枣炖鸭。
担心他会无聊,还将前面买来给他解闷的九曲玉环放在桌上:“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我马上回来。”
“好嘛, 那妻主记得要早点回来哦, 要不然糕点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等池苒离开后,许霖便扶着大肚子坐在给他准备的软凳上,抓过一旁的坚果咔嚓咔嚓。
视线移到蒸笼里的红枣糕与小兔子奶黄包,一双眼儿甜得跟着眯起, 妻主对他可真好,要是这种好能一直属于他就好了。
不过很快,妻主的好就能一直属于他了。
来到门前摘枣子的池苒刚放下竹篮,身后便传来了一道阴阳怪气。
“哟,这不是池三吗,什么时候来的长安也不到表姐家走动一下。”
“要不是我无意中听到有人说长安城里新搬来了一户姓池的人家,我都还不知道是你来了,瞧你的模样,长得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恶心。”来人月白高领树叶扣内衫外搭丁香紫鸡心领缠枝褙子,下配水红蝶纹刺绣马面裙,外罩白底绿萼梅披风。
池苒见到来人,脸上明晃晃写上厌恶,红唇半启讥讽道:“我们池家可没有你这门亲戚,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狗没拴好铁链跑了出来,就不担心要是遇到了屠夫给宰了。”
因着这人,连她前面的好心情都荡然无存,胸腔中充斥的皆是恶。
“你也就这张嘴厉害些。”池暮云收起手中折扇,用打量货物的视线盯着她好一会儿。
嘴里流脓:“我可是听说你的好二姐死在乌云关了,也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不过想想池二年纪轻轻就死了也真是可惜,你说死就死了,怎么连个种都没有留下,毕竟你二姐长得可是不错。”
“池暮云!你给我闭嘴!”
“急了,这就急了,我这里还有更难听的你要不要听。”池暮云见她一副跳脚想杀了她又杀不了的表情,心情大好。
“我听说你池三当年为了活命,可是做过不少窑子里的营生,就连那些大人的书房里都还藏着你小时候的画像,也不知道那么多年了,你的那些破………”
“我说了让你闭嘴,你是不是耳聋了。”骨节攥至泛白,手背青筋直冒的池苒忍无可忍地攥住女人衣领,一只手握成拳头就要朝她令人作呕的脸上砸去。
“你敢打吗,池三。”池暮云嘲讽地勾起唇角,凑到她耳边,“要是你真的敢殴打我这个半官之身,你信不信你寒窗苦读数十年的努力都会在顷刻间化为乌云,你们池家也会因此吃上官司。”
“你要是老实呆在扬州,说不定我们还能大发慈悲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的跑来长安,你要记住,阴沟里的老鼠永远都只能是老鼠。”
池暮云见她突然没有了反应,顿感无趣地停止了嘲讽,在离开前还将她摘好的红枣踢翻在地。
下等人永远是下等人,吃那么好做什么。
保持着原姿态的池苒看着骨碌碌洒落一地的红枣,捏得青筋暴起的拳头砸上一旁枣树。
池暮云!池家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回来的时候,早已调整好了面部表情。
将竹篮放下,抱歉地笑了笑:“我前面耽误了一点事,所以回来得晚了一点。”
“不晚不晚,妻主回来得刚刚好,妻主可有闻到空气中甜甜的糕点香了吗。”
“自然闻到了,你离我远一点,要不然我担心水蒸气会烫到你。”池苒来到蒸笼旁,先用一块抹布搭在上面,这才缓慢打开。
巨大的,磅礴的水蒸气也跟着朦胧了彼此视线。
池苒等水蒸气散得差不多了,便用筷子夹了几个糕点放在碟子上端过来给他。
还不忘说了句:“小心烫。”
“知道了,还有我才没有妻主想的那么笨。”
夜幕降临之下,本借口在书房里温习课业的池苒却悄悄地从后门走了出去,脸上还用药粉将脸化成一张普通脸。
这几天里,她一直如此,就像是一头耐着性子捕猎的豺狼。
而今夜,耐心的豺狼终于寻到了猎物落单的机会。
用绑带将胸口勒得扁平,穿上高领衣,脸上用胭脂勾勒得娇媚动人的女人正随着一众身着清凉的少年来到最内里的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