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烟狰狞神色,胸口起伏不定,捏着剑柄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最后拂袖大步而去。
暗夜从帐子后出来,揖手,“主子,怎么不问问容郎君下落?”
“她费尽心机的想要人,岂会说给就给,且容色于她似乎执念颇深,她定然会好吃好喝的供着,不会有碍。”
许攸衣脸色变得淡漠,“另外,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是否会因旁人的好,而心生动摇。”
第114章 容色忽然惊醒,看着头……
“这临了, 还要自己去打猎,才有饭吃,那咱们还打什么仗!”
“回家种地都比这有盼头!”
江秋烟的命令在江家军里算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将士们出生入死, 揭不开锅少说也有了七八日,大伙就等着她应承下的粮食送到, 烧水煮饭了。
她们顶着杀头抄族的风险,为她做牛做马, 不就是为着能做官, 能扬眉吐气, 吃饱肚子, 有福享吗。
捱了这么些日子, 还是看在安城王她们老主子的面上,方才摁住手下的兵, 不许她们闹腾。
再怎么样,也不能言而无信啊。
“到底还有谁, 还能从哪里弄到粮食……”
帐外闹哄哄的,大帐里, 江秋烟眼见压不住了, 脑子里的名字扒拉了一大圈,急的眼睛都冒了红血丝,捏着狼毫却迟迟落不下笔。
原本在她看来, 该是容易至极的事, 可眼下战事吃紧, 凤朝显然也想打凰国的主意。
慕炼月早早勒令不许士族豪绅与江家来往,打定心思,想让凰国与江家军两败俱伤,好坐收渔翁利。
正如许攸衣所说, 她现在是前有狼后有虎,退无可退。
士族豪绅也不都是傻子,看到这种形势,谁还敢贪什么从龙之功,便是没有朝廷禁令,也无人愿意趟这趟浑水。
她一时竟是不知还能找谁借出粮来。
渗墨替她磨着墨,他的身份依旧是许攸衣的贴身侍人,不知怎的,战事打响,从不带府里人出门远行的许攸衣,这次倒是带上了他。
不过这倒不打紧,既然已经被她留在江秋烟的大帐,不如就做个明面上的细作。
他心思微动,计上心来。
“主子,不如以战养战如何?”
“男儿之见,这种法子,你以为主子我想不到吗?”
江秋烟脸色不好的掷笔,站了起来连踱几步,定住,忽而摸了摸下巴,自语道,“也不是不行……”
是夜,一伙匪盗从军营里窜出,训练有素的骑上大马,杀向了距离不远的凤国边城村落。
大火弥漫天际,哭叫声直到第二日朝廷官兵来了,才停了下来。
宋罗春一身戎装,脸色沉沉的看着眼前的惨烈,转头看向身后,“仅仅因为一己私利,百姓就要惨遭屠戮,她们又何其无辜!你还认为我有错吗!”
“可打仗从来都是你们女子挑起的争端,他只是一个男子,什么也没做错,你用他的性命,去赌,对得起你的这身官服,对得起许攸衣吗!”
牧晋换回了男儿装束,眉眼间带着丝哀伤,有着愤怒,和难以置信的泪光闪过。
“我已经和你拜了天地,你为什么还要难为她……”
“你只在乎她”,宋罗春勒转缰绳,失望的从他身侧骑马而过,脸色落寞,不再停留。
“人在我身边,心却不在,我要人又有何用,你走吧。”
“那容色呢”,牧晋扯住她,固执抬眸,“你还要关着他吗。”
指尖紧捏着马鞭,宋罗春深吸口气,看着无数烧的不成形的破屋前,孤儿寡夫无助的跪在已经死去的妻主身边,绝望哭泣。
终是阖眼道,“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伤他。”
“那……许攸衣呢”,他嗫喏着,声音忽然小了下去。
宋罗春心尖泛上一阵疼意,再睁眼,已无一丝留恋。
她抬手从他指尖抽回了衣袖,眸光自始至终没再落到他的身上,“本官的承诺仅限于此,牧郎君你僭越了。”
牧晋姿势未变,猝不及防的有些愣神,“你唤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