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准你将她千刀万剐。”靳荼挑起嘴角,露出一个邪肆的微笑,“你可莫要手软哦。”
“唰”的一声,棋画亮出锃亮的剑锋,信心满满道:“公主娘娘放心,绝对不会。你就瞧好吧!”
“好,就看你的了。”靳荼豪气地下令,“走,出气去。”
小丫鬟早就被打发走了,主仆二人问明琴书如今的位置,直捣黄龙。
琴书被砸得不轻,起初以为只是小伤,不想后来越来越严重,这时候还躺着,头也晕乎乎的,感觉很不舒服,正休养着,却听见房门“嘭”的一声被撞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粗暴地拖下了卧榻,脸朝下被人死死地摁住,动弹不得。
“是谁?”琴书一面挣扎惊叫,一面有气无力地质问。
“本公主。”靳荼自报家门,态度十分嚣张,不等里头的人邀请便大大咧咧地进了门。
琴书呆住了,没想到这位传闻中唯唯诺诺,毫无依仗的公主会一而再地对自己发难,但她也没来得及细想,没一会儿便开始尝试自救:“不知殿下所为何来?又为何这般折辱奴婢?奴婢身份不如殿下,却也是又尊严的,不能任人鱼肉。”
“昨儿个不是说了吗?你意图谋害本公主,本公主赐你——杖毙。”靳荼悠悠然地回应。
琴书银牙咬碎,后背被制住,极其不自在,脑门被砸伤的地方更是生疼,勉力维持的理智正一点点地溃散,龇牙咧嘴地警告道:“殿下,动手之前,奴婢奉劝你考虑清楚自己的身份,奴婢可不是你想动就能动的。”
“哦?本公主倒是不明白自己的身份怎么了,不如你来提点一二。”靳荼很有闲情逸致地同琴书掰扯,“再说,你一个卑贱的奴婢,本公主想打便打了,你忘了脑门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殿下,奴婢曾是莲宋公主的侍婢,主婿这些年一直善待于我,不曾苛责半分。”琴书点到即止。
☆、红莲谢后荼蘼开(十五)
言有尽而意无穷,琴书这话表面听起来没什么,其实就是在强调自己身份不一般,受程玄青照拂。
“是吗?失敬失敬。那你让莲宋来救你啊,你喊一声,看她会答应你吗?或者本公主打完了你,看程玄青会不会为你出头。”靳荼自然不吃她这一套,拿她自个儿的话嘲讽道。
没想到自己那些场面话竟然唬不住这个传闻中软弱可欺的公主,见威胁不成,琴书心头不由慌乱起来。
莲宋公主不可能救她,就算她还在世也不可能,而主婿更不会,即便明面上自己好像受到多大的优待似的,其实他根本没有正眼看过自己,能有今天这个待遇全是强装出来的,实际上根本没受多少重视,这些琴书都清楚。
可若是此时什么都不说,岂不是等着白白挨打么?
“怎么?这就无话可说了?”靳荼有些遗憾地说,“本公主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呢,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琴书忍着背上的疼痛,竭力仰头看向轮椅之上的荼白公主,眼中带着挑衅:“公主殿下说笑了,奴婢人微言轻,贱命一条,可也是正经人家到府里做活的,籍契还在,若是随意作贱也不是那般容易的。”
“寻常奴婢忠心耿耿,办事牢靠,本公主自是不能随意处置,但是你——”靳荼睨了自以为抓住免罪金牌的琴书,冷声道,“本公主今日就算杖毙也不使得,断断不会冤枉了你。”
“公主殿下好大的威风呐!”琴书脊背被棋画压得生疼,气得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强调哦,“这可是程府。”
“那又如何?你难道以为程玄青能护得住你?即便他想,那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靳荼笑得肆意,随意一指,喊了门边的一干仆从们进来,“你们,进来给本公主搜,若是搜到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本公主重重有赏。”
从踹开房门的那一刻,靳荼便喊了一群程府的奴仆待在门口处,一则给今日这出好戏做个见证,二则就是为了此时。
“你不能搜我的屋子!你不能这么做!”琴书忽然奋力挣扎,却动弹不得,只能嘶吼大喊,神情满是慌张。
棋画狠狠地压制住她,琴书每每挣扎一下,那摁在她肩颈部的双手便用力一分,将她死死地拿捏在手中。
可没有人理会她,一群仆从不敢违逆命令,鱼贯而入,在屋子里翻箱倒柜,任何犄角旮旯都没有放过。
府里有些素日里同琴书要好的,巴结着捧着她的,此刻却是找得最是仔细认真的。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捧高踩低,人之天性如此,无可厚非。
“找到了!”一个小厮搜查卧榻的小厮高声大吼,脸上难掩欣喜。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他从塌边的一个安格中取出一个布偶状的物什。
靳荼丝毫没有意外,凉凉地瞥了一眼面如死灰的琴书,淡淡地说:“呈上来。”
小厮恭敬将布偶奉上,小心翼翼,十分谨慎的模样。
原因无他,那木偶实在诡异得紧,浑身扎满了小银针,尤以心脏位置最多,几乎占据了整个左胸。
布偶上头明晃晃地写着“宋荼白”三个血红大字,真是荼白公主的大名,而背后则满满都是恶毒的诅咒之言。
显而易见,这就是个巫蛊娃娃,是琴书用以施展恶毒诅咒的阴邪之术,而被诅咒之人正是荼白公主。
其情状之可怖,寻常人都不敢看第二眼,胆小的纷纷别过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