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砚,今日之事,不许泄露半分,无论对谁。”靳荼开门见山。
“公主殿下,你看我这副样子,也不好找借口隐瞒。”墨砚委婉地说明实现这个要求的难度。
“那是你的事。”棋画代替靳荼回应,微微眯着的眼中满是警告,仿佛只要听到一个不字就会暴起。
“是是是,遵命,小的定当竭尽全力。”墨砚难敢再给自己找理由,一叠声地应下。
☆、红莲谢后荼蘼开(二十二)
“阿砚,我的脾气素来不好。”靳荼深谙墨砚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刁钻,不得不给他的嘴加一把金刚锁,“若是程玄青或者其他人知道我的存在,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我最不喜欢麻烦,那到时候我和棋画只能远走高飞了。”
“远走高飞?”棋画倒是兴奋,“好哇!只有我和公主娘娘两个人,我同意。”
论起隐藏踪迹的本事,墨砚就没见过比棋画更厉害的了,近一年他翻遍了整个宋国,硬是没找出她的半点踪迹。
别人或许会以为棋画这个侍从和莲宋公主一起葬身火海了,但只有墨砚坚信她不可能就此殒命。
棋画的功夫,在宋国难逢敌手,尤其是她的轻功已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岂会败于大火?
后来主子也证实莲宋公主尚在人世的事实,却也难说清棋画的下落。
他几乎翻遍了京华的每一个角落,却始终没能找着任何踪影,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毫不夸张地说,若是棋画不想让人找着,那他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到她。
荼白公主这话,摆明了就是在威胁自己,可偏偏自己又无可奈何,只因揪住了他的软肋。
墨砚差点忍不住暗自压抑的怒气,一口老血憋得难受,却敢怒不敢言,只能认栽,咬牙应道:“是。”
“那你脸上这伤?”靳荼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故意拿墨砚之前的话噎他。
“小的定然会找到妥当的理由搪塞过去。”墨砚恨恨地回禀。
靳荼满意点头:“那便好,时辰不早了,你该离开了。”
“是。”墨砚看了无知无觉的棋画一眼,不舍地告退,而棋画见他犹犹豫豫地回望,嫌他走得慢,还冲他挥拳头。
墨砚见状,心中暗自苦笑,嘴上却恭敬道:“老大,回见。”
“滚。”棋画冷漠地回了一个字。
靳荼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默默为墨砚惋惜,喜欢谁不好,偏偏中意棋画这块木头。
棋画有些困了,打着哈欠道:“公主娘娘,就寝吧。”
“不急,你坐下,我有话问你。”被墨砚这么一搅扰,靳荼了无睡意,想起了一些事,于是问道,“棋画,我消失的这段日子,你一直待在江月昏那儿吗?程玄青和墨砚居然都没有找到你?”
“嗯。”棋画点点头,“江公子让我少出门,反正酒楼里有很多好吃的。”
“天下如此大,难道你都不想出去看看的吗?”靳荼对这种封闭式的死宅很有意见。
“不想,太吵了,很烦。”棋画深觉与人打交道是件很麻烦的事,“还是待在公主娘娘身边好。”
靳荼失笑,想起方才那个痴心不改的呆子,不由试探道:“那你觉得墨砚怎么样?”
“不怎么样,一开口就停不下来,嗡嗡嗡的,苍蝇似的,还老是挑衅我。”棋画皱起眉头,显然对墨砚的印象不佳。
“挑衅你?”靳荼皱起眉头,不解地问。
“他每回见到我就死死地盯着我,肯定是看不惯我却又打不过我,是以愤愤不平。”棋画笃定地说出自己的理解。
“噗嗤”一笑,靳荼默默为棋画神奇的脑回路点赞,却并没有纠正她的打算。
程玄青并不算良人,墨砚自然也算不上,连最起码的投其所好都不会。
将棋画交给这样一个榆木疙瘩,靳荼并不放心。
心思纯净之人无甚杂念,沾着枕头就睡着了,棋画便是如此,前一刻还在说话,可一说要睡立即便沉入了梦乡。
【宿主,你休息了吗?要不要聊一聊?】
准备就寝之际,消失了半日的系统期期艾艾地出声,话中透着满满的谦卑。
“没,何事?”靳荼懒得应付系统的弯弯绕绕,她算是晓得了人善被人欺的道理。
先前她对系统好言好语,不想被欺瞒,被奴役,被戏耍,简直将她当作了傻子一般。
如今她算是想明白了,既然柿子专拣软的捏,那便支棱起来,将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