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吸人眼球的是中间的那辆马车,一看便知是整个队伍的中心——轿子边站着的人都比那举旗子的穿的体面些。
轿顶边的流苏随前进时摇摇欲坠,车窗那半透明的帷幔随风微微摆动,惹得前面本以为看不见的人将脖子伸得更长了,后面的人苦于看不见而频频跳起,甚至有小孩从围栏下面钻了出来,已经被守卫拦了回去。
听说新上任的南煦国皇帝长得绝美,便想来看个热闹。
楼阁上,一只白似玉脂修长的手正拎起碟里糕点的一角,手肘一弯,便送到了唇边,糕点上点缀的红豆映着他淡淡的唇色,衬得他的手更是白皙。本以为他会优雅地轻咬一口,结果手一顿,指尖一松,整块糕点便掉进了嘴里。
大口吃起来,让食物占满整个空间,是陶溯认为最舒服的吃法——满足又有安全感。
陶溯的侧颜并没有被鼓起的脸颊给耽误,只是让人看得不太真切。他嚼了几下,便一口吞了下去——又是那个俊美模样。
有人从旁经过瞧了一眼,免不得驻足,旁桌有些本是看楼下那马车的,都被吸引了过去。
“嗯?”感觉周围都在看他,陶溯转头毫无目标地一瞧,不明所以。
路过的人被突然这么一看有些手足无措,这人本就生得不易冒犯,再者盯着别人实在无礼,于是赶紧将视线挪开。
待碟中糕点吃得干干净净,陶溯用手帕将指尖刚刚沾上的碎屑擦个干净,伸了个懒腰,拿起折扇,唰的一展。
一抹玩味的笑容隐在了扇子下。
他偏头看着楼阁下面,与那些人的焦点不同,他的目光停留在被围栏围住的人们,对于他们所表现出的期盼,渴望,他像是在观赏。陶溯牵了牵嘴角,也不知这市井之气是被削了大半还是更加显露。
“陶公子。”身边响起一道没有起伏的声音。
陶溯无奈地收起扇子,转过头来,“蒋公子好。”
随性惯了,出门便忘了这个麻烦。
想到蒋慎明又要叽里呱啦给他讲一堆,陶溯就觉得头疼,抬手用扇子抵住了他的肩膀,“好啦,知道啦,马上回去。”
说罢,便进了匆匆人群中。蒋慎明再转头时,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他只得赶紧下楼追去。
而片刻后,陶溯才悠悠摇着扇子从楼上离开。
皇宫。
乔添睿躺在大殿上的椅子上,翘起的二郎腿晃一晃的。他一只手拎着葡萄往嘴里丢,另一只手的指尖有些烦躁地点着桌子,时不时朝门外看上一眼。想到这太后说南煦国新上任的皇帝须得好好接待,他就觉得这椅子硌得慌。
不过是换了个新皇帝,怎么就需要他亲自接待了?
一串葡萄没了,仍是未见人来。
乔添睿吐出葡萄籽,有些无聊地拿起了搁置在旁边的毛笔,只一碰,便厌恶地啧了一声,拿回了手。
许久未用,上面已经落满了灰。
不等乔添睿自己搓开手指上的灰,一旁的李公公已经迅速拿出手帕帮他擦拭好了。李公公尖着嗓子道:“皇上要是想要什么,直接让奴才拿便是了。”
乔添睿哼了一声,又瞧门口望了一眼,仍是没有影子。正准备起身发火,门外便有人拖长了尾音高喊着,“南煦国皇帝到——”
“可算了是来了。”他这才泄气般躺了回去。
李公公挥了一下拂尘,“宣——”
前方来了一人,手持一扇,着一锦袍,脚步轻盈,落地无声。身后跟了一众人,抬着好些梨木箱,箱上面刻着精致的花纹,有的箱子上面甚至嵌上了珠宝。
“在下陶溯,特来献上贺礼。祝皇上身体安康,长命百岁。”陶溯只是弯身行礼。
陶溯并不想特意说明什么,反正这皇帝也不知道。他只不过是为了提前来这九朝国,但又嫌改了规矩又要说明实在麻烦,索性用了这使臣的身份。本以为这先来的使臣不会有人在意,哪知道遇到了蒋慎明这个倔的。要是对他解释一通,定要被缠上。
乔添睿瞄了他一眼,把翘着的二郎腿收了回来,这才正对着他,敷衍地客套着:“免礼。”
见此态度,陶溯也不恼。挥了挥手,后面的人便打开了自己身边的箱子。
有绫罗绸缎,也有奇珍异宝,看得人眼花缭乱。
纵然是见过些好东西的李公公,也被惊住了,拿着拂尘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乔添睿倒是不喜这些,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
陶溯礼貌地笑了笑,神秘地拍了拍手。紧接着上来了一群围着面纱的女人,各个是婀娜多姿。一步一晃,把身上的配饰摇得叮当作响。再有穿着稍有些暴露,不用遮的地方露得坦坦荡荡,而那该藏的地方却是隐隐若现,勾人得很。
乔添睿正好这口。
“甚合朕意,甚合朕意呐!”乔添睿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到了这些女人身边,围着一个又一个盯着,瞧着,抚了抚下巴,色眯眯地打量她们。
“皇上喜欢就好。”陶溯打开折扇,轻轻扇动,隐约有些香气。“等晚宴结束,定有比这更美丽的女子侍奉您。”
乔添睿一下便懂了他的意思,一边对陶溯连声称赞,一边手已经不老实地摸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