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言卿接过桃子手中热乎的糕点,看着他笑。
她的世界里有一片从未涉及的领域,突然被人凿开了一个透着光亮的洞口。
乔言卿借着热乎的糕点暖了暖手,糕点冒出来的热气让乔言卿一瞬间看不清桃子的脸。这么一恍惚,她总觉得眼前这人是之前那南煦国皇帝。
宴会上见过,她是认得的。楚皓霖还告诫过他,如果不小心遇上了他,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这种感觉不是一次两次了。
即使桃子天天在她面前真像个跑腿的,但他身上仍掩不住一种气质,甚至在和别人说话时,他会无端生出一股傲意,感觉上是与生俱来。只有在看向她的时候,才稍稍收敛些。
她忍不住问了桃子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兄弟姐妹。
“不会有了。”
这是他的回答。
不过这时的乔言卿还没能真正明白这个不会有了是什么意思。
桃子说,烈火烧掉了他的家,母亲死在了他面前,他没有兄弟姐妹,就连他唯一的朋友也在不久之前去世了。
乔言卿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世事多是无常,就像这阴晴圆缺的月亮。但现在的月亮虽缺,总有圆的那一天。”
桃子的眼睛闪动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公主说得对。”
听到这个称呼,乔言卿明显是愣了一下,赶紧推开他,娇嗔道:“你又取笑我!”
“哈哈哈……”
笑声格外爽朗。
院子里的木槿花虽已凋落,但看起来没有影响这里的人。
天色渐晚,是该熄灯睡觉的时候,不过作息再规律的人,也有昼夜颠倒的一天。
蒋慎明给雷颖双的订做的衣服总算是做好了,他有些期待地将它包起来,心脏扑通直跳。明明已经见过那么多次,这次却感觉不一样了。
“来了?”雷颖双见他来了,像往常一样打着招呼。
雷颖双在房顶上的时候就已经看见院子里的蒋慎明了,手里拿着什么,样子有些怪异。她下来了本想看看,没想到她只是打了个招呼,他就跟受了惊一样。
蒋慎明听到雷颖双的声音,想也没想就把手上的东西往后藏了起来。表面上跟雷颖双打着招呼,同时又觉得自己丢人。
“藏了什么?”雷颖双随口一问。
蒋慎明的脸立马烧了起来,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心一横,把衣服直接塞到了她手里。
雷颖双有些惊讶地接过,意外调侃一句,她还真没想过这东西是送给她的。
打开一看,竟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雷颖双只看了衣服的一个角,只是粗略地摸了摸——她第一次觉得绣线的凹凸感可以这么陌生。虽未看到这件衣服的全貌,但她已经可以感受到这件衣服的精美。
她心中自嘲,怎么突然就觉得新鲜了。
雷颖双将手中的衣服重新抱起,退还给了他,“我这是守孝期间,穿不得这些。”样子并没有很惋惜。
“是在下唐突了。”蒋慎明接过,向雷颖双道歉。虽然有些黯然失色,不过雷颖双的原因他很赞同。
雷颖双话锋一转,“蒋公子好端端地送我衣服干什么?不过既是送了,那我也没有不收下的道理。我拿着多有不便,等守孝期满,还请公子物归原主。”
她向来不是个客气的人。
蒋慎明点头应到。想了想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她拿着多有不便,那他拿着好像也不妥吧?
脑袋这会儿反应过来也没用了,已经答应了。
蒋慎明无奈地叹了口气,朝天望了一眼,嘴角上扬了些。
皇宫里该歇下的都歇下了,楚皓霖正孤身一人回府去。
夜晚的风总是带着一股寒意,他有些烦躁地搓了搓手,故意踩着地上的浅浅的积水。
乔衔最近是越来越奇怪,三天两头让他往宫里跑,却总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仅让他觉得恨铁不成钢,又耽误他的时间,搞得九司处每日上报的消息都要处理到深更半夜。
抬头望了望天色,楚皓霖最后一次重重地踩开积水,逐渐加快了步伐。
回到丞相府已然是更晚,不过楚皓霖已经习惯了,甚至因为多拒绝了一些乔衔的无理要求,比平时还早些。
唯一不习惯的便是楚修远和楚慕不在,偌大的丞相府,一下没有了氛围。
说起来,今早九司处呈上的情报里似乎有关泽城。当时出门太急,只是匆匆瞥了一眼。虽是个大概印象,但楚皓霖已经开始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