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浓以前不是这样的,开心和不开心都表现在脸上,手上划了小口子也会哭半天,而如今却也学会了强颜欢笑,只为了不让她担心。
她抹了抹眼泪,从怀里掏出那张籍契单子,展开撑在她眼前:“翠浓,你看,你的籍契单子我拿到了,我可以带你走了,你不用再留在县令府了,以后再也没人会打你了,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我再也不会把你一个人留下了。”
翠浓看着那张籍契单子,盯了许久似乎不认识上面的字,直到她突然缓缓的笑了出来,笑着笑着,泪水竟也一起流了下来。
古音知道她这是高兴的泪水,所以没有阻止她,只是抱着她一起痛哭,两个被命运折磨的女人,直到这一刻才敢真心的为自己哭一场。
陈云泽竟难得的没来打扰两人,等哭够了,古音温柔的替翠浓擦了擦眼泪将那张籍契单子塞到翠浓手里:“这个我就交给你了,以后你不再是县令府的奴婢,也不再是任何人的奴婢,只是我的姐姐,等你好了,我们就离开这里,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们姐妹永远在一起。”
翠浓伤的太重了,不能说话双眼中却流露出了满满的期待。
古音笑了笑,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和她畅享之后的事情,她希望两人以后能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开一家小小的铺子,翠浓的绣活在她的教导下已经有模有样了,到时候她们就专门给别人做绣活,等翠浓有了心上人了,她再亲自给她做最好看的嫁衣将她嫁出去。
她畅享的日子太过美好了,美好的躺在床上的翠浓似乎都觉得身体没那么痛了,可她心中清楚,她早就没有未来了。
听了半天都是关于她的事情,却没听到她对她自己的安排,所以忍不住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她。
古音和翠浓待在一起那么久,早就心意相通了,不需要多余的话,一个眼神她就明白了,面上不显心中却划过一抹苦笑。
她如今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哪还有资格去祈求幸福,若是一个人没人打扰的孤独终老,似乎也不错。
“你是姐姐,当然要先嫁了!等你嫁了自然就该你去操心我的婚事了,怎么?不愿意。”
翠浓皱着眉连连摇头,古音噗呲一声笑出来,摸了摸她的鬓角:“知道你不会啦,放心,就算你不管我也会整日缠着你的!”
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之后又抱在了一起。在这个安静的午后,两个被命运捉弄的可怜女人,一个满身伤痕,一个心中早就千疮百孔,却对自己的委屈闭口不言,默默地温暖着对方。
陈云泽在门口听完了她们所有的对话,看着外面晴朗的天气,再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用错了方法了,他费劲千辛万苦,筹谋算计,威逼利诱,却将她越推越远,而翠浓什么都没做,她却将她计划进了自己的整个人生。
如果可以……算了,就算他不曾做过那些事情,她也不会回到他身边,因为她计划里的安生日子,他根本不可能替她完成,这一切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陈家的人,此生注定掠夺。
古音一直在房里陪翠浓待到日落山头翠浓睡着了才离开,打开门陈云泽还站在门外,听到开门声静静地转头看着她。
翠浓出来的时候脸上是带着隐隐约约的笑意的,看到他的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陈云泽自嘲的笑了笑。
古音本来是想直接离开的,从陈云泽身边路过这次他没有拦住她,只是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那神情太复杂,她看不懂,也不想懂。
走了两步她突然又转了回来,看着他道:“县令大人已经把翠浓的籍契交给我了,从今以后翠浓不再是府上的丫鬟,她不喜欢你,你也不心悦她,所以我希望我们离开以后你不要再来打扰她了。”
“我们之前那些事情……就一笔勾销,我不再怨恨你,你也别再执着了,以后……以后应该也不会见了,我也不想再见你。”
古音不知是强忍着怎样的怒火才说出了这番话,陈云泽对翠浓做的那些事情,根本不可能一笔勾销,翠浓的清白,满身伤痕,此生都可能不能消散的心理伤痛,这些陈云泽一样都弥补不了,甚至连句道歉的话都不可能对翠浓说。
可此时此刻。她不想再做这些无谓的争执了,她和翠浓本就身世孤苦,陈云泽和她们隔着主子和奴才的天堑鸿沟,陈家在整个西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和翠浓两个人,太渺小了,小到像一粒灰尘一样可以忽略不计,她没有勇气和陈云泽对抗,就像她最终还是没守住她的清白一样,如今她把翠浓救出来了,她只愿她们此生都不再与陈家有任何牵扯,能安生的过完以后的日子,至于那些委屈,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说完她转身要走,陈云泽却突然问到:“你是如何拿到籍契的?”
那张籍契单子自从他告诉他爹可以挟制古音后,他爹当宝贝一样放着,如何会突然给了她。
“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
古音转身,冷漠的回答他:“与你无关。”
“你”陈云泽有些颤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是不是……和兰朔做了亲密之事了。”
他的声音颤抖的厉害,不确定中又带着几分祈求,希望古音可以给他否定的回答。
古音此刻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了一股邪恶想法,转头看着陈云泽难受的眼神,她心中竟觉得很是痛快,若是能更痛苦点就好了——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点头了。
第39章 恶心
尊严
陈云泽如她所愿的, 脸上浮现起了巨大的痛苦之色。
他不能忍受,古音在他心里早就是他的所有物了,所以绝对不能忍受,属于他的东西被别人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