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吏一副“你懂什么”的模样,道:“万一她就是不想待在我们银寨呢,毕竟你是她什么人,那个姓苏的,又是她什么人?”
李六鄙夷道:“白日的时候,是你先说我,现在好了,又是来说我。”
“我这是在为我们银寨考虑着想。”宋吏沉着脸,索性转过身离了山口亭台处,独留李六一人在那处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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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湖边上,今晚的人仍是较多。
姜芜戴有一顶帷帽,遮了容貌,于她心底,其实到底没想着能在这儿碰上苏墨。
银娣就较为活泼了些,瞧着拱桥上有卖彩灯的,也央姜靳景去替她和姜芜二人买个。
故此,姜靳景带着她二人上了拱桥,他怕姜芜会一直想着那人,便总想着再对她好一点。
贩主摊前的客人较多,银娣估摸着要等好一会儿,对姜靳景道:“你们先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去哪儿?”姜靳景担心银娣待会儿会和他们走散,加上他又知她爱惹事,当即便是万分的不放心。
“不去哪儿,靳景哥哥你放心,我马上就回来。”
银娣话一落,转头就钻入了人群中。
众人身后,不知是谁唤了一声要放烟花了。
姜芜走至桥边,也往那处的方向看了眼,不知为何,她竟想起了五月初八平阳侯世子苏承年与宋缓成亲的那日,也正是这般的烟火,一簇又一簇,漫天绽开。
小亭阁楼处,说是不动心吗?
到底是假。
姜芜兀自提了提唇,还是往另一侧的画舫方向看了眼。
最下的一层,仍是歌舞升平,最上一层,灯火通明。
因隔得太远,看不清最里的那片宴席具体有哪些人,视线往旁移去,画舫最边上,姜芜却看到了龚远立在那,面上还是那熟悉的古板样儿,再往旁,是这回跟着他们一同来了乐晋的尹池丞。
这下至于整个画舫上还究竟有没有谁,不言而喻。
姜靳景没有见过苏墨,不知道他长什么样,现下看见姜芜僵在那里,也就知道了答案。
“来看看想要什么样的彩灯?”他走近了温声问道。
姜芜放下抚在护栏上的手,释怀地笑了下,点头答:“好。”
恰时吹来一阵夜风,卷落她的帷帽。
姜靳景蹲下身,替她捡起,好好替她重新带上,又将手里的那盏狐狸灯替给她。
银娣从远处跑来,挥了挥手,“我回来了。”
姜靳景将手里剩下的那盏狐狸灯交给她,“嗯,回去了。”
银娣悄悄去看了姜芜,心底估摸出了个大概,嘴角稍扬,越发觉得方才自己做得是一点儿也没错。
三人方方一走下拱桥,身后涌来大量的人群,嘴里都在喊着,“画舫着火啦,画舫着火啦,快救火啊!”
姜靳景见姜芜脚步顿了顿,轻声道:“我们快走吧,火自有人救,待会儿人多了,我们自己倒是挤不出去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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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前。
画舫上,袁侪邦面对着被他叫人来的众人,假装掩泪道:“今日我将众人叫来,想必大家也知道是什么原因吧。”
在座的一些官员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干咳两声,道:“袁大人,不是我们不想帮你啊,而是这六百两我们是真没法啊。”
袁侪邦眼里露出一丝精光,装模做样道:“袁某自是知道的,昨夜我想了一夜,我们乐晋剿匪的事情本就迫在眉急,却又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自己也不好受啊,于其白送银子给那群土匪们,倒不如我做点牺牲罢了。”
“呵,袁大人这是何意?”苏墨嗤笑一声,敢情这人还将他给摆了一道,银也不凑,兵也不发,完全与来时所说的不一样。
袁侪邦感慨般地道:“苏公子,我既身为乐晋城的父母官,在一些大事的面前,自得是做出表率的,于其继续受这份辱,倒不如……”
“倒不如什么?”苏墨挑眉睥睨向他望去,眼神凌厉,生生叫人不寒而栗。
袁侪邦咽了咽口水,那句“不过就是一妾室罢了,没了就没了”的话,生生说不出口,场面就这般僵着。
苏墨重重搁下酒盏,“谅苏某先失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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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舫平地上,苏墨问龚远,“晋南王大概何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