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站起身,抬手骚头,支支吾吾背不出来。
戒尺轻轻敲了敲案几,饶是没有用力,声音却比家中妻主发脾气的时候还要恐怖。
那小夫郎无奈上前。
华容冷漠无情地道:“伸出手来。”
那小夫郎怯生生伸出手。手板猝不及防落下,啪地一声,手心麻酥酥的,疼痛随之传来,小夫郎快哭了。
李宝樱叮嘱过,不能对他们下狠手,华容适可而止,喊道:“下一个。”
发书到开学只有三天,这么短暂的三天时间里,谁能背诵那么内容,大当家如此安排,就是送他们来给先生当人肉沙包打着玩的。
大当家的是个纨绔,得了这么一个强横的夫郎,可谓如虎添翼,相辅相成之后威力大增。
板子声有些刺耳,众人吓得缩脖子。
接下来该轮到何风了,华容轻蔑地瞥他一眼,大仇得报的笑意流于眉眼间,毫不掩藏。
“背吧。”
“我,我还没背会。”
“把手伸出来。”
啪一声,戒尺狠狠砸在何风手心,何风感觉骨头快要断了,愤懑地瞪向华容,“还说不是公报私仇,打别人的时候那么轻,打我的时候这么重,不是公报私仇是什么?”
来学堂时,何风特意挑末位落座,方便观察情况,想着可以蒙混过关,没想到还是没混过去。此时何风眼底起了愠色,把手撤回来。
就不让打,你又能怎样?
华容讽笑:“别人还能背几句,而你上来便说不会,不重重罚你,对不起大当家发下去这几本书。”
何风无话可说。
看到何风心底有怨,却拿他这个先生毫无办法的样子,积压于心底的怒气终于散了,嫌弃道:“回去接着背,明日背不会,还要继续受罚。”
何风咬牙切齿,转身离开。
华容举起袖子掩面,露出畅快的笑容。
直到此时,他终于念起李宝樱的好来。李宝樱也并非一点用处没有,护着他的时候还挺像个女人的。不过,那女人也就这点优点了,其余皆是缺点。
整整一个上午,华容没干别的,挨个打手板把他累到胳膊酸疼,实在觉着无趣,便放众人回家做饭去了,自己返回明月阁。
不知李宝樱是不是公务缠身,晌午没回明月阁用午膳,华容独自用毕午膳,执伞四处溜达消食,实则摸索地形。
纵使李宝樱对他千般好,他也不能留在金银寨,妹妹年幼,失去他这个后盾,很可能会沦为哪方势力的傀儡。
生在皇家,他便不是他,而是祖宗基业的守护者,是父君的主心骨,是妹妹的靠山,他的使命并非守护金银寨,而是守护大堰江山。
他必须想办法逃出金银寨。
午后阳光炙热,每一缕风都是燥热的,华容身子娇贵,受不了这么毒辣的太阳,便回去午睡了。
李宝樱最近确实很忙,除了处理公务外,还要处理紧急情况。此时坐在长老堂里,脸色阴郁,捏着下巴思考对策。
大姨母唯一的儿子,李闻闻失踪了。
李闻闻颇有经商才能,这些年一直协助大当家打理外头商铺,有李闻闻在,李宝樱不用操心生意上的事,现在李闻闻失踪,金银寨与店铺之间的联络就此阻断。
与李闻闻一道失踪的,还有两百万两白银。
这笔银子数目庞大,不是普通山匪可以吃下的,李宝樱怀疑到朝廷头上。
沉默良久,李宝樱吩咐手下人:“王旖,你带一队人马沿路追查,寻到蛛丝马迹立刻汇报。李芳苒务必守好金银寨,我要去趟京城。”
“此事保密。”
“是。”
李宝樱当天出寨,只身入京。
外头天色渐晚,李宝樱一直没有回来,华容感觉不对劲,放下书本,从榻上起来,走到门口问那些门神。
“发生什么大事了吗?大当家为何迟迟不归?”
“无可奉告。”其中一个门神面无表情地说。
华容被侍卫堵得哑口无言,知道再问她们也不会说,转身回屋,一个人生闷气。
偌大房间只他一人,空空荡荡的,华容莫名有些失落,失眠的毛病又犯了,辗转反侧睡不着。
后半夜,实在无法入睡,他爬起来,没有掌灯,摸索着上楼,偷偷摸摸翻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