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都怪我昨日非要出门,害得你要连夜处理公务。”他的枕边人心细,纵他藏得再好也被瞧了出来。
“记性又不好了是不是”,宋寒之笑着勾了勾她的鼻尖,“昨日哪里是你非要出门的?”
分明是他醉心美色,犯了懒。
“夫君,要不你先去屋子里歇歇吧,很少见你这样疲惫,我……心里不舒坦。”姜雪蚕眉头微皱,十分担心他。
不想,自家夫君却抓住了她这句话中其它的字眼,凑到她面前,俯身在她耳侧轻问:“如何个不舒坦法?”
她顿时红了小脸,声若蚊蝇:“心疼。”
轻笑声低低自她耳侧传来,少顷,眼前人才收了笑意,拉过她的小手与其十指相扣,摩挲着她白净细腻的手背,温声道:“我也心疼你。”
他这话倒是让眼前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岳父大人来了。”
他退后两步,眼底的怜惜却未并因此消失。
“参见皇上”,丞相抱着一包袱糕点,又一路小跑着回来,直至见到宋寒之才正了神色,将包袱递给了女儿,“家里还有很多,想吃的话爹爹上朝时亲自给你带。”
他的话倒是让女儿“扑哧”一声笑出来:“爹爹怎么能抱着一大堆糕点上朝呢,朝堂里一定满是甜味。”
见女儿开心,丞相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父女两个笑个不停,一旁的天子却是犯了难,他不知该如何告诉他们那段被尘封的真相。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他这位岳父大人这些年心里应当也有疑惑,也曾怀疑过心爱之人的突然离世另有隐情。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不再隐瞒。
“岳父大人,朕想同雪蚕一起……见见岳母大人。”
第49章 想念娘亲 “就叫母亲。”
以往在娘亲的忌日或是冥诞, 姜雪蚕都得偷偷出相府去寺庙为娘亲祈福。
大娘在这一天会极为不悦,不许她和爹爹祭拜娘亲,爹爹只得把自己关进祠堂里,在祠堂独自祭拜娘亲。
姜雪蚕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直到今日, 爹爹领着他们进了祠堂, 又转了转香案, 房间角落即刻出现了一间密室,她从不知道家里还有这样一处所在。
密室里头不算很大, 物件也不多,最显眼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幅女子的画像。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 正颔首低眉,以素手磨着墨。
“这便是你的娘亲”,丞相站到女儿身旁,情不自禁地想抬臂触摸那画中人,指尖还未触到那发了黄的旧画卷,便又收了回来,落下一声轻叹, “这画是爹爹亲手画的,原本想将自己也画入其中,时间有些紧迫, 没来得及, 如今却是后悔了。”
姜雪蚕从未见过娘亲, 也未见过娘亲的画像,娘亲留下来的物件也都被大娘烧了,她对娘亲的记忆越来越浅, 这还是她第一回 如此清晰地见到娘亲的模样。
“怕你伤心,也怕那毒妇发现这画像,爹爹便从未说过这件事。”丞相抹了把眼睛,解释道。
姜雪蚕点点头,眼角自见到那画中人起就渐渐湿润,她盯着画中人瞧了好久,待确认自己记住了娘亲的模样,她才后退半步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一阵熟悉的衣香拂过,她微微扭过头,发现夫君不知何时也跪在了她的身旁,面上同样带着尊敬和惋惜。
仿佛听到了身边人心中的疑问,宋寒之温声答她:“这位是你的娘亲,我理应在此叩拜。”
身边人这才笑着点了点头,心中拂过一阵暖意。
“皇上是否有话要对老臣父女二人说?”从刚刚开始丞相就觉得有些奇怪,今日也不是什么大日子,他这位皇上女婿怎么突然提出要来祭拜他的亡妻。
丞相心思细腻敏锐,这也是他备受先帝宠信的原因之一,宋寒之也极其喜爱这样的臣子,这话一出,也用不着他再去拐弯抹角地说什么。
“朕昨日派人寻了大夫人”,他撩袍起身,语气比方才严肃了不少,“朕心中原本一直有一个猜测,想来岳父大人也曾有过,可就在昨日,这疑惑算是彻底解开了。”
丞相闻言,眉头皱了皱,神情也变得凝重:“皇上请讲。”
听到夫君和爹爹的谈话,姜雪蚕也疑惑地看向他们,却收到了自家夫君一道极为复杂的目光。
怜惜,痛心,难过……她也说不好是哪一种。
“岳父大人可还记得这画中人怀胎十月所遭遇的苦难,或者难产时痛苦难当的模样?”宋寒之颤声问着,眉头也拧到了一处。
丞相抬起眸子仔细瞧着他画中的妻子,重重点了点头:“当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