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蚕也是在这个时候偷偷从偏殿赶了过来,今日都快过完了,她得赶紧将生辰礼送给夫君。
正殿内,桌上的残羹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宋寒之正坐在梨花木椅上,阖着双眼单手支着头,旁边放着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清茶。
姜雪蚕放轻了脚步背着小手慢慢走到他跟前,本来还纠结要不要叫醒他,身前人却已经睁开了双眼。
“夫君。”
她凑近两步,浓重的酒气立马直冲鼻腔。
“夫君,你没事吧?”她见眼前人脸色微红,往日清明的双眼也有些朦胧,猜想他应当是喝醉了。
“没事”,呆呆地瞧了眼前的人儿好久,宋寒之才温和地笑了笑,“来送生辰礼的吗?”
姜雪蚕重重地点了点头,也终于笑了:“嗯,还好来得及。”
她把一直藏在身后的东西献宝似的递到宋寒之眼前。
是一双鞋垫。
上头各有一幅刺绣,绣的仍是之前的春蚕与桑叶,但绣工明显比之前精进了不少。
“前几日夫君送了我一双绣鞋,我穿着特别舒服,本也想为夫君亲手做一双,可是我的手艺完全不行,只得退而求其次,为夫君缝了一双鞋垫,还希望夫君不要嫌弃。”她垂下眼睫,神情有些沮丧。
宋寒之接过那双鞋垫,轻轻摩挲着上头勉强算得上精美的刺绣,眼里满是暖意,低喃道:“我怎么会嫌弃呢……”
忽地,他又想到了什么,将鞋垫放在旁边,拉起眼前人的小手,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着。
“夫君放心”,姜雪蚕知道自家夫君在担心什么,甜甜地笑了笑,“这回我特别小心,一点都没伤着。”
宋寒之握着她温热的掌心,直至检查完最后一根指头,确认她真的没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今日是夫君的生辰,夫君可有什么愿望,或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姜雪蚕笑着问。
宋寒之垂着略微浑浊的眸子细细瞧着眼前那双白净细腻的小手,许久,他才低声道:“确实……有样想要的东西。”
姜雪蚕笑意更深,期待他接下来的话。
“可是”,宋寒之突然抬起头,目光里带着几分少见的委屈,“前几日我已经向你讨过了。”
他这话让姜雪蚕有点迷糊,想了半天,直到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缱绻的画面,她好像才明白了什么,小脸也跟着红了一片。
“那”,她咬了咬牙,闭上双眼坚定了信念,红着脸道,“夫君可以再讨一次。”
想像中的温凉触感并没有到来,她疑惑地睁开眸子,可就在这一瞬间,她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夫君……”
她重心有些不稳,只得用手臂紧紧勾住宋寒之的脖颈,低下头,却又刚好对上那双仍旧朦胧的凤眸。
这回她终于敢确定了,当时她温热的呼吸一定扑在了夫君的喉结上。
因为这次对象换成了她。
宋寒之搂着她纤细的腰肢,整张脸都埋进了她白净漂亮的颈窝里,温热的、带着些许酒气的吐息一下一下拂在她脖颈处,引得她微微战栗。
“今年不讨了”,闷闷的声音从她颈窝处传来,带着几分疲惫,还有些微不可察的狡黠,“明年再讨。”
他这话害得怀里的人儿一宿都没睡好,脸蛋一宿都是烫的。
第二日绿柳端着铜盆进去,吓了一大跳,姑娘眼下突然多出来一大片乌青,眼神也惺惺忪松的,一看便是一夜都没睡,这会正倚在桌边打瞌睡呢。
太子殿下真是不知道疼人。
她撇撇嘴,又悻悻地把铜盆给端了出去。
*
宋寒之这一夜倒是睡得格外踏实。
只是早膳还没用,一张厌恶的脸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太子殿下,皇上请您过去一趟。”
玉泰抱着拂尘,恭敬行了礼,起身时却偷偷往前头瞟了一眼。
宋寒之这次难得没有再推三阻四,他想起了母后之前的话,父皇身子越来越差了。
明光殿。
“寒之来啦?快过来,朕有样东西要送你。”皇帝半卧在榻上,身上盖着锦被,脸色比先前要苍白许多。
宋寒之薄唇微抿,行完礼便走了过去。
“寒之你看”,皇帝把掌心摊开,只见他毫无血色的手掌上躺着一块剔透无暇的美玉,“还记得吗,十年前你生辰时朕也送过你一块玉佩,如今十年后,朕再得一块珍稀美玉,还是送给你,只是有些迟了,昨日是你的生辰,可今日制玉坊的人才把它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