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陌景行一起,被守在门口的兵士放进了江将军的营帐,里面已经有几位将军在了,更巧的是,江凭也在。
陌景行和江凭对视一瞬,继而移开了视线。
江将军连忙起身,“不知太子前来,臣有失恭敬,还请太子恕罪,可您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其他的将军都上前行礼,目光迥然地看着太子二人。
“诸位不必多礼,”随后说明了来意,“现在战况胶着,两方势均力敌,匈奴人虽骁勇善战,可不懂兵法谋略,更没有大梁这般杀伤力巨大的武器,现在两方能较劲的,只有粮草。”
太子目光灼灼,“所以,孤想要抽调五百人去接应粮草大军,最近雨水多,道路泥泞,少不得有那些心思不轨之徒,即便知道这是朝廷的粮草,也大着胆子铤而走险抢的,”说到这里,太子看到有两个人的目光闪烁,“未免失手,还是小心为上的好,毕竟粮草也只够撑半个月了,出了意外,谁都担不起责任。”
“我看也没必要吧?”那个人开口了,都知道现在边关在和匈奴作战,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太子未免太过小心谨慎了。”
陌景行眼神直直看着那人,冷冽肃杀,唬了那人一跳,似笑非笑,“若是常将军不会说话,还是少开口为妙,什么叫稍微有点脑子?没脑子的大有人在,有些人,便是生死攸关之际,不还是在心里想着自己那三瓜两枣?哪里会顾及他人的死活?岂不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不知这样道理的,才是真正的人蠢没脑子!”
陌景行话中有话,气的常将军脸色紫涨,目露凶光。
江将军深深地看了眼太子,自是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有太子在这儿,就是原本没有意外也会有,还不如早作防范。
“好,五百人对现在的军队来说没什么影响,现在两边对峙,都是在等着粮草,绝对不能出事!相比之下,咱们这边还相对有些优势,牛羊虽有腿,可到底数量比粮草要少,完全不够他们的大军日常吃用,而今我们又时时在周围村庄巡逻,他们想要补充粮食都无法,越是最后,反扑就越厉害啊!”
“那孤就多谢主帅的支持了。”
太子笑容和煦,“那就多谢主帅对我的信任了,孤自当将事情办得妥帖!不负众望!”
一连十日,粮草还未到边关,也不知是谁将军营中粮草只够撑五日的消息放了出去,不过半日的时间,传遍了整个三十多万人的军营,搞得上下人心惶惶。
太子皱着眉,和江将军等人坐在军营中商讨,目光寒凉,“现在想要将人找出来也无用了,毕竟事情已经发生,现今最重要的是稳住军心,去打探押运粮草的军队行踪,就算再慢,也不可能半月还不到。”
十日的时间,足够了。
两人走出主帅营帐,回了自己的帐篷,忙不迭坐下,连茶水都是接了直接灌进口中,全无半点皇室风范,“还真上套了?真是迫不及待啊!”
“对了,不是说已经在匈奴王庭那里下功夫了吗?匈奴单于的大阏氏可有答复?遂了我们的意,那她日后就是匈奴单于的母亲,若不遂,她就有可能丈夫儿子皆不能依靠,甚至还会被单于的弟弟收继,而她年老色衰,指不定哪一日就会成为奴隶,或者被现任单于的其他儿子夺位杀死,你说她会怎么选?”
陌景行缓缓将羊皮纸展开,“她自然是会同意的,重水已经给她了,匈奴单于最喜大梁酒水,她每日都要给他准备一大坛,重水无色无味,如寻常水一般,就是在分量上更重了而已,我给的那一小坛子,因着分量太轻,不易察觉,等用完了,我会派人再送去。”
说来也是巧,太子的一个门客曾在外游历,到了一个村子却发现有一户在山上住的人家都得了一种怪病,明明饮食正常,却头发脱落,胃部受损,直至死亡。
后来他详细问了才发现,原来是喝的水不一样。
山中有一处小泉眼,那里的水与寻常水不同,同样的一罐子,泉眼里的水却比寻常水要重一些,他才发现这是水的问题,官府后来就将这处泉眼给封了,而那户人家,也终是都病故了。
此次出征前,太子禀明了景和帝,不远千里,叫人取回了这重水,送到了边关,对外只称是四公主给太子送的几瓮山泉水,并细心地用不同颜色的瓮将其区别开了。
“这重水,应该也快要见效了吧?不会被发现吧?”太子摩挲着瓮,颇有些漫不经心。
“这重水,喝几日就开始有症状了,更何况那匈奴单于每日喝酒都都是以坛计数,而且送去之前,我就叫人把重水都放进了水囊中,还做了标记,一日掺上一点,不出两月,那些重水足以致人死亡。”
“单于一死,匈奴必将四分五裂。”
“也不知道他那几个儿子,到底谁会胜出?是了,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叔叔呢!这关系,还真是复杂得很哪!”
“单于长子骁勇善战,为单于所喜,中间二子资质平庸,而幼子虽在武力稍逊长子,却城府颇深,可因着年纪尚轻,许多势力都无法收拢,如此一来,倒是长子强一些,不过若真的想要打压下去幼子,也是要伤筋动骨。”
第63章
“不是已经将扎库有心夺单于之位的消息透给大阏氏了?这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该怎么做。”
更何况,留下一个没成算空有武力的匈奴首领,比一个奸猾之辈继承单于位,要好得多。
匈奴大阏氏现在与大梁是利益共同体,目标是一样的,大阏氏自然是会尽心尽力。
京城皇宫,卫明珠心不在焉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面容憔悴的自己,深深地叹了口气。
由着上妆的冬蕊给自己擦了擦显精神的胭脂,插上了两只羊脂白玉兰花簪,换上了一身清凉透气但又不透的天青色软烟罗绣银线蔷薇花的衣裳,便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昭阳宫后面的小花园花团锦簇,众芳争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