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轻的笑意有些僵硬,她不清楚面前之人是否是在讽刺她,连周家的大门都进不去,还是她的学识远不及周太傅。
微微后退了一步,“是,是如轻唐突了,陌公子,如轻有句话想对你说好久了,只是碍于礼数,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她还没说完,就被陌景行打断。
“既然碍于礼数不好说出口,那大人自是不必多说,陌某也没这个时间来听,陌某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还望大人时刻谨记。”陌景行说话的表情依旧是温和的,可说出的话却有如三春寒冬。
见陌景行要离开,张如轻意识到了什么,到嘴边的话脱口而出,然而为了顾及颜面,还是压低了声音,“陌公子,山有木兮木有枝,我心悦你,我不管你对我是否……”
“大人,”陌景行转身,语气阴桀桀的,哪还有刚刚的疏离温和?“这话,今日我就权当做没有听到,还望大人日后说话,再三斟酌,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张如轻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向后退去,心脏砰砰地跳,都已经回到工部的办事处了,仍旧觉得心底发寒。
旁边没什么男子了,都去冶炼了,记录数据的女官凌兰就开始嘲讽了,“有些人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总想着左右逢迎,攀附权贵,这下好了吧?翻船了!能不要给咱们女官丢脸了好么?”
张如轻双目赤红,转过头去,大喊一声,“你说谁呢!”
“说谁谁心里清楚明白!明镜儿一样!就是说你了怎么了?你看看因为你我们其余的这些女官遭受了多少的白眼?遭受了多少权贵的轻佻调戏?就是因为你不自重,人家以为我们和你是一丘之貉!才会百般轻慢!你还有脸叫屈?我们才是无处诉苦呢!”
凌兰说的这些,许多人心里都有共鸣,她们抱怨张如轻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都不好意思撕破脸,而且本着和气的原则,能不折腾就不折腾,最多离张如轻远点,孤立她而已。
哪敢像凌兰一样直接上去撕破脸哪?
可人家就是敢!也敢干!
张如轻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凌兰的手指都在哆嗦。
“你别以为你摆出来这副模样就是你有理,你当这儿的人都傻?能考上进士的人有几个真呆子?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吧!还盯上了陌家的未来家主,你可真是好样的!”
随后她又缓缓踱步走到张如轻面前,贴着她的耳朵道:“你以为之前三公主闹了那么一出,皇上皇后娘娘就不会考虑他了?京城中品学兼优、家世高贵的世家子弟就那么多,身为嫡公主,皇上自然要给她最好的,只是一则流言而已,没看到几天就被人忘在脑后了么?敢觊觎帝后看中的女婿,你胆子不可谓不小啊!”
被凌兰这么一说,张如轻瞬间面色惨白,咽了咽口水,身子几乎站立不住,摇摇欲坠。
见此,凌兰只是冷笑,并没有上前搀扶的意思,甩甩袖子就进了屋子,对比水泥的各种数据,又开始查看卷宗。
另一边,卫明珠回了昭阳宫,在宫女们的惊呼下,一口气喝掉了加了小半壶冰块的冰雪甘草汤。
结果,到了下午腿间就有大股大股的热流涌出,肚子也有点微微的胀痛,难受极了。
几个宫女见此,连忙打来热水,又拿来了干净的帕子,和月事带,就被她轰了出去。
她猜想定是自己今日情绪起伏太大,再加上临近经期吃了这许多的寒凉之物,导致来的如此突然。
心里又将陌景行骂了三百六十个来回,便叫蕊青去工部那里给自己告个假,她都难受成这样了,可没充沛的精力去干活了。
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红糖姜茶,卫明珠欲哭无泪,却还是得硬着头皮,捏着鼻子喝下去。
“一个不留神,公主就全都喝光了,天气现在也没有那么热吧?”春芽在一边嘟囔,觉得很是奇怪。
旁边的夏芙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僵,伸出胳膊肘捣捣她,“我觉得这天气还是有点热啊!再说了,公主也是你能说的?”
春芽自觉失言,捂住了嘴,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夏芙,而后拿开手,讨好地笑了笑,“我这不就是觉得有点奇怪吗?不过夏芙姐姐你说的也对,各人有个人的体质,有的人,就是大夏天的,身上也直冒凉汗。”
“还有,今日这秋芝,也不知道怎么了,神思不属的,看见她,她就在那儿发呆,莫不是想要出宫嫁人了?听说陌公子今日来找公主了,陌公子丰神俊朗,一表人才,倒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秋芝明显对陌公子这样的没有兴趣啊!
她喜欢的可是如吕侍卫那般的憨呆子,看着傻傻的!
人家可是一直等着她呢!
那又是为什么呢?
夏芙可不能让她再乱猜了,没好气地道:“行了你!又不管你的事,也没危及她的性命,你管那么多?兴许是外面有小太监又给她捎来了家里的信儿了呢?你忘了,每次她知道她家里的状况,总是要发神几日的。”
春芽点头,有些被说服了,“嗯,你说的没错。”
“走了,给公主做的补气血的药膳还在小厨房呢,你去给我看着火,省的在这儿胡思乱想的。”
“哎呀,烟熏火燎的,你知道我最讨厌在厨房呆着了,我去给你洗菜择菜都行啊!要不我去给公主缝制荷包!”
春芽只差没指着天发誓了,夏芙这才放过了她,不无嫌弃地道:“得了得了,你去吧,你在厨房,我还嫌弃你毛手毛脚,总给我添乱帮倒忙呢!走吧!”
“等一下,你也别缝荷包了,最近昭阳宫上下都忙,得了不少的赏赐都没规整,只是登记入库就那样了,库房十分乱,你带着小宫女小太监去整理整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