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什么?越到年下,边境的匈奴就要来抢一番,边境百姓苦不堪言,军队就算是再神勇,也没办法预测他们什么时候来,许多老百姓家里都没有存粮了,好在还有前些日子刚刚拨过去的粮食,加上家里地窖藏着的,按人头年岁分粮,也能过一个好年。”
卫明珠脸色由晴转阴,“这帮蛮子!简直……”
一时间,除夕过节的好心情都被去了大半。
“过了年,”周后叹了一口气,“就要加固边境城墙,将城外的百姓全部迁入城内,左右边境人烟稀少,田地又多,不愁无田可耕,至于房屋,也得拨下一些银两,今年偏又免了许多地区的税收,国库基本上是没有进账,连收支平衡都没有达到,唉……”
“别想了,”周后身后传来中年男子的声音,即使年岁大了,依旧清朗,“今日是除夕,可别坏了来年一年的好心情,这些事情暂时已经缓住了,等到除了十五,再行商讨吧。”
正说话间,太子妃也到了,连忙上前见礼,盈盈一拜,“儿臣参见父皇,参见母后,见过四妹,九弟。”说着走到了太子身边,卫明珠和九皇子也朝着太子妃见礼。
卫明珠也挤出一丝笑意,虽也是忧心忡忡,可看不出丝毫的勉强,“是啊,母后,至少现在百姓还有个好年,而且边境军营屯田也多,又有打猎的本事,大梁一向是军民同乐,百姓不会吃苦的。”
周后揉揉太阳穴,捏捏眉心,“倒也是,看来是本宫想得太多。”
太子忙开始恭维,周后面上渐渐露出笑意。
景和帝这时候开口道:“走吧,时辰也差不多了,该去鸾和宫了。”
周后瞥了眼计时的西洋钟,有些懊恼,“这人老了,记性也不好了,瞧瞧,这差点就忘了还有个除夕宴了!”
“母后哪儿老了?放在外面,人家还以为你是我姐姐呢!哪有老人像您这样,白头发都没一根的?”
卫明珠小嘴叭叭的,哄的周后眼中都是满满的笑意,景和帝也是,揽着妻子和女儿的肩,有说有笑地走了出去。
太子和太子妃一双璧人也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出去。
而后孤零零的九皇子看看周围,连忙悲愤地跟上。
三公主早已入席,她的旁边则坐着已经回京了的二公主。
二公主封号荣庆,只是宫中的人更愿意称呼她二公主,她性子温和可亲,对谁都是十分耐心温柔,便是三公主,也知道好赖,从不在她面前造次。
大公主,也就是荣慧,就没什么好脸色了,最近她的驸马在外面养了个外室,叫她心头一阵火大,正暗自想着如何收拾他呢!
看看一边婆家和睦,丈夫上进贴心,生有一子的荣庆,她只觉得自的心被架在火上烤一样,难受的很。
凭什么什么好的大都是别人的?偏偏就没有她的?
老天爷怎的如此偏心!
坐在荣慧身旁的余佳音则是左顾右盼,终于听到了独属于宦官尖细的通传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如此繁复三次,众人皆是离开座位,在地上叩首。
除夕的晚宴说实话也就那样,其实最受欢迎的当属皇宫每年都要燃放的烟火。
反倒是桌上这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菜肴,看着就让人倒尽胃口,毕竟是冬日,天气冷,纵使鸾和宫中铺设了地龙,也抵抗不了自然的寒气,而且鸾和宫既大又空,热乎气其实没多少,这就导致许多荤菜在呈上来也就半个时辰,上面就挂了一层白白的荤油。
三公主今日看到她倒是没有阴阳怪气,因为主要火力都在荣慧公主和河间郡主那里。
三公主看了眼周围,朝着卫明珠那里挪了挪,阴冷地目光在河间郡主身上定了定,凑过去说话,“你说,你能收拾那个贱、人?”
“你尽可以把法子告诉我,我自个儿也能收拾的了她,绝不将你牵扯进来,你看如何?”
她的眼中闪着刻骨的凉意,也是,身为公主,她的尊严被一个罪女踩在了脚下,昭告了天下,她能不恨吗?
卫明珠笑眯眯的,出声拒绝了,“要说也不是现在这个场合,再有,她算计的难道单单是你?本公主,一定要给她以刻骨铭心的教训!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她在几天前就已经查清楚了,河间一直是喜欢江凭的,这也是当初为什么传出流言带着她的原因,她一直以来都讨好江家,即使人家冷着脸也不在乎,这让她心中颇为奇怪。
不过她觉得,可能女子情到深处,都是这么卑微?
有点可怕啊。
话说回来,即使给江凭捎了口信,可江凭不愿意见她,又不愿意整日整日地被塞一封信一张纸条,在一个月前就去了边关,气的江夫人在家大骂,指桑骂槐。
倒是秋芝她们还打听出来,江家其中一房的一个公子,是江凭的堂弟,对河间有点意思,不对,是很有意思了。
河间以前就没少登江家的门,尽管遭人嫌弃冷待,也没有打消她的热情。
江家老爷子尚在,老太太也是,是以到现在还未分家。
既然未分家,那一大家子自然都是住在一个府上的,一来二去的,江凭的堂弟江机对河间也就越发上了心,总是下意识的讨好她,即使他知道河间的目标是江凭。
可江机的母亲江三太太早就不满了。
江机虽比不得江凭是长子嫡孙,能力也比不上江凭出众,可也是可文可武,走科举一道的他,被教导的先生肯定,可以去参加乡试了,虽名次不会太靠前,可也会有七成的把握中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