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就因为曾经常宁侯府的一个比较受宠的嫡女,却并非长房,竟敢公然嘲笑她,别看她居于深宫,可外面的消息,只要不被人特意封锁,她自然能听到。
一个小小的侯府旁支嫡女,竟敢嘲笑她?
常宁侯府那嫡女一直与河间关系还好,如此一想,倒也不稀奇。
只是敢讥讽公主,真是给她熊心豹子胆了!
哪怕她不受宠,她也是皇室玉碟上有名号有封号的公主!一个暴发户式的常宁侯府又算哪碟子菜?
今日不过正月初四,三公主就急急忙忙来找她了。
“我想到了,就在常宁侯府!你随意布置!对了,常宁侯府三房的那个嫡次女,你也帮我设计进去!敢当着众人面讽刺本公主,真是给她脸了!反正和河间那家伙也是一路货色,不弄白不弄!”
“我打听好了,常宁侯府的二房嫡长子,容色上乘,只是天赋才情都是一般,配给她,还是有些可惜了,可谁让我有成人之美的雅量呢?这二房的公子啊,可是对河间倾心已久,只是从未吐露衷肠,更未在父母面前表现出来,我这可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呢!”
卫明珠皱眉,觉得有点不地道,“这不太好吧?你是和这二房的姑娘有仇,也不是她哥哥,她哥哥貌似没得罪你吧?娶妻不贤,祸及三代,你这是要毁了人家啊!”
河间那是个什么人?二房不是长房,长房日后可袭爵,日后分家了,若是她的丈夫在科举上没有崭露头角,那日后她除了郡主的头衔,是连诰命都没有的,她能不对长房的爵位动心思?
亦或者不会杀夫证道?
这不是害人全家吗?而且据她所知,常宁侯府的二房虽然不怎么样,可长房却是十分清正的,虽说那家侯爷孝顺,可并不愚孝,其夫人也是个明事理的,那家老太太虽然偏心二房,可拎的清,知道这一家子的门楣是靠着长房撑起来的,偌大的家业也是长房打拼出来的,偏心也只是因为二房不争气,她想着多贴补一点,以后分出去了,日子能好过一点,二房的孩子毕竟也是她的亲孙子亲孙女。
不过这一偏疼,反倒叫二房的常婳不知所谓起来,还真以为这侯府身份最尊贵的姑娘是她了。
不过是个二房的嫡女,身份是靠着长房才层层拔高,反倒处处挤兑家中的长房嫡长女,弄得老太太被长房夫妻埋怨,心中叫苦。
也是因为二房的太太身份并不高,毕竟只是二房,而且二老爷一介白身,连捐官都还未有资格,一介闲人而已,在长房地位牢固,且有嫡长子并其他嫡子的情况下,高门谁还乐意将姑娘嫁过来?
不得不说,常宁侯府本就是三十年前才发迹,那时候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武官之家,而那时候的长宁侯,就已经显示出了在军事上不浅的天赋,他的上级就将女儿嫁给他,而二老爷,则娶了一翰林之女,翰林清贵,也只是听着好听,若没有什么家底家世,那就叫穷翰林了且,翰林品级本就不高,常二夫人家中原也是寒微出身,眼皮子浅得很,总觉得侯府了不起,才养出了常婳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
倒是她的儿子,性子还算敦厚。
就这样的蠢货,若真有个河间这样的儿媳,难保不会被当成杀人的刀子,常宁侯府还不得散了?
这是和常家有多大仇多大恨啊?
“不成不成,这宴会是谁承办的?若是那常婳的母亲,你大可以动手,事后也怪不得她,实在不行我帮你叫她必得撒手,最后那侯夫人也落不得什么埋怨,至于河间那里,她意图毁坏你我的名誉,那自然也要付出代价,她不是最爱跳舞?”卫明珠扬起头笑了,澄净明媚,可这笑意却叫三公主无端生寒,“断一腿如何?”
三公主睁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心脏飞快跳动,她以为自己就够狠了,没想到她这个从来都是看着漫不经心的妹妹,比她还要狠!
“你不是想看她们两人狗咬狗吗?我查到,常婳对大夫人娘家的大侄子有好感,只是身份不够看,人家看不上她,而此人,也是河间为自己择选出的备选夫婿之一,你说,若是看到河间在和这家伙套近乎,而常婳又在一边悄咪咪地看着,会发生什么呢?”
三公主已是瞠目结舌,说话结结巴巴,“不……不是,河间不是对江凭倾心已久吗?还……还有,我依稀记得,那劳什子表哥,是你二舅母娘家的吧?是你二舅母的侄子吧?”
“嗐,就让他去参加个宴会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二舅母整日念叨着她这个大侄子不定亲不成婚的,我这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不是吗?再说了,万一人家真的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女了呢?”
“再说了,本公主是谁?你就放心吧,这事儿稳妥的很,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亲戚,我可不会叫这事情沾染到他身上,更何况精明如河间,她怎么可能在男子面前和别人骂街打架,这样多有损她的形象?”
三公主深舒一口气,“那好,就按你说的来,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卫明珠扯扯嘴角,嫌弃地瞥她一眼,“你啊,你就在那儿坐着,当个吉祥物就成,而后等着看戏。”
“你这性子,这脑袋,我就是有事想要交给你也不敢啊!你万一再给我弄砸了,暴露出来,你我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三公主眼中刷的就冒出了火光,但她却无从反驳,气得她甩袖离去,怒气冲冲地出了昭阳宫。
卫明珠抻着脑袋看着三公主气势汹汹的背影,面上笑了笑,这才对嘛,她三皇姐若是笑吟吟地从她的宫里出去,那才是叫人奇怪呢!
而后她拿起笸箩里的针线,闲的没事开始打起了络子,拿着各种珠子,见着配色好看,就往上穿,最后不耐烦了,扔在了一边。
昭阳宫占地面积颇大,除了宫殿以外,后面还有一座小花园,里面也栽了几株梅树,有个小凉亭,想到了自己五六年都没有喝上一口的梅花雪,便叫人开始收拾。
今年的雪从除夕开始,就陆陆续续下了好几场,昨夜刚刚又下了一场小雪,挂在枝桠上,还未融化,晶莹剔透,在日光下闪着微光。
卫明珠身披一件大红色的斗篷,周围摆满了炭盆,四周还挡了一层层的帷幔,倒是暖烘烘的,一点不见冷。
春芽戴着手套,将一个已经洗干净的坛子拎了过来,小心地打开盖子,倒了一些进那个火炉旁边的紫砂壶中,剩下的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边,唯恐叫人碰了。
一刻钟后,炉子就咕噜咕噜的,水已经开了,将茶冲进一个天青色的小茶壶中,卫明珠就只等着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