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养成手册——浮云一
时间:2022-02-21 11:08:14

  冉秋方才便听那女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如今见冉子初这态度,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她定定站着没有迈腿,只出声问,“那人可是赵兰月?”

  冉子初看她巍然不动,心累地扶了扶额头,“是她。”

  其他人见冉秋到来,都恭敬地称道,“王妃。”

  多年不见的故人就在眼前,冉秋没法装作视而不见,她不顾冉子初阻拦,朝赵兰月所待的位置走过去。

  等冉秋走近,停下脚步,乍一眼看到地上坐着的人,险些没认出来,她有些吃惊地打量起了这人。

  不怪她第一眼没认出来,赵兰月已不是当年的样子了。过去,她虽然对自己尖酸刻薄,在宅院中多行小人之事,但在外还是个美艳得体的妇人,如今那张白皙的脸却变得黝黑粗糙,像一块褶皱的皮挂在脸骨上,过去丰腴的体态变得又干又瘦,她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倒看着像个可怜的村妇。

  “赵兰月。”冉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居然还活着。”

  “冉......”赵兰月睁大了眼看着她,眼中出现了狂喜,“秋儿,是我!是我啊,我是你二婶啊。”

  她说着,就要扑过去抓冉秋的手,冉子初目光一凝,立即挡在了冉秋面前,唯恐她一个用力伤了冉秋。

  “赵兰月!我本不欲与你纠缠,你却三番两次到我府前来闹,既然今日秋儿也在,诸位兄台也在,我便当着大家的面,把话与你说清楚了。”

  冉子初斥道,“当年你们不义在先,霸占家产,苛待王妃,更是为了一己之私,陷王妃于危难之中。如今我不与你们翻那些旧账,容你们孤儿寡母在京城里待着,已是仁至义尽。你既执意要送上门来,脏我冉府的门楣,不如我们今日就算一算,看看你该死几回!”

  他这话说得重,尾音落在地上的时候,赵兰月甚至颤了一下,但很快她又痛哭起来,“我全心全意为你们,不想竟在你们心里成了恶人!当年冉家那般光景,我们二房为了能依旧供着你们吃穿用度,从自己的开支里省下了多少,这还不够吗?!若非你二叔还有官职在身,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还不知要落魄到哪去呢!那还能有今天的光鲜?!你能说出这话,可真真是良心被狗吃了,我命苦啊,当年苦苦支撑着冉府,如今你们发达了,却连个亲都不肯认......

  “你!”冉子初本要与她理论,却被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气得无语,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半天也只能憋出来四个字,“无理取闹!”

  赵兰月见状,哭得愈发起劲,仿若真的是一个被辜负的苦命妇人,她用绢子擦着泪,又看向冉秋,脸上显出讨好的神情来,“秋儿,你哥哥他离家得早,他不知道,你可是知道的。当初咱们冉府那副光景,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呀!叫你去周家也是为了让你有个归宿,早早安定下来,免得日后再生变故,这都是为你好啊,否则你姐姐也不会把这事让给你,对不对?如今她有难了,你不能不管啊!你是王妃,只要你和王爷求求情,他说一句话,便可免了芷儿的牢狱之苦,你就看在那些年的姐妹情分上,也万不可坐视不管啊!”

  不提此事,冉子初尚且还能当她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如今听她还有脸提及当年逼冉秋给周闻做妾一事,冉子初顿时心头火气,一个字都不愿再听见,直接道,“来人,把这泼妇给我打出去!”

  “慢。”

  冉秋突然出了声,从冉子初身后走出来,她神情漠然地站定在赵兰月面前,就这么垂眼看着她。

  看到这个过去尖酸刻薄的二婶如今这样狼狈却又恬不知耻地跪坐在自己面前,她心里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只觉得可笑,可悲。

  笑赵兰月如今还当她是那个被所谓情分牵绊住的无知少女。

  悲自己过去竟真心实意地拿他们当亲人看待过。

  冉秋缓缓走了两步,冷笑出声,“你的意思是当年对我庇护有加,是为恩情,所以我如今也该感恩图报,将你们一同庇佑在我这王妃的名头下,对吗?”

  赵兰月听到这话,觉得冉秋态度不似冉子初那么冷硬,忙贴近了些,恳切道,“秋儿,我知当年你对我们有诸多误会,这些年你定也不容易,如今只求你救救芷儿,咱们一家子还能团聚,你祖母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咱们这般分崩离析,是不是?”

  她想要去拉冉秋的手,冉秋却退后了一步,语气冷淡,“你何必说这些,不过还是念着我这人像过去一般心软好欺罢了。”

  赵兰月伸到空中的手僵住。

  “若祖母还在,我确实会犹豫一二。”

  冉秋眼中没了平日的温善,取而代之的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但你赵兰月算个什么东西?”

  “且不说当年的冉府是由我父亲起家,本就轮不着你们做主,如今我们兄妹二人苦尽甘来,再度撑起冉家的门第,又与你们有何干?”

  冉秋寒声道,“用本属于我们的东西来行慷慨,实则克扣霸占,如今竟还恬不知耻地拿来邀功,将苛待陷害我的种种事情粉饰成款款温情,倒说得我还欠你们几分。我当年顾念着祖母,不与你多做计较,你们这群鸠占鹊巢之徒还真拿着自己当冉府的主人,一场梦做到现在还不肯醒!当初既嫌我们拖累,如今还找来做什么?”

  赵兰月张了张嘴,脸色灰败地看着冉秋,想要继续求情,还未张口,就被冉秋打断了。

  “我今日也不与你说这些。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冉芷既为罪臣家属,自有她的去处,此事与我无关,更不归王爷管,他岂会插手其他大人主理之事?你休要在此狂言,坏了王爷名声!”

  冉秋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威胁之意不言而喻,“我念着往日情分,已给你留够了情面,你若再敢纠缠,我可没这些好话等着你了。”

  说完,冉秋不再看她,转而看向站在周围的几个人,勉强笑道,“我今日本是得了空,特来恭贺兄长袭爵升迁一事,却不想冒出这么个泼妇来误了事,叫各位大人取笑了。”

  其他人听她说这话,哪里敢应,个个拱手谦让道,“王妃言重了。”

  “请诸位先到府上小坐。”冉子初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他今日刚从宫中回来,碰上了几个过去的诗友,便相约到府中一叙,却不想临到门口,被久候在此的赵兰月绊住了脚。

  好在冉家的事如今也是人尽皆知,众人看赵兰月在这里闹,也都当看一场笑话,只苦了冉子初,他早对赵兰月恼怒至极,却又无心力去整治一妇人,倒让她愈发得寸进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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