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却上前一步:“你快戴上,说好了今夜陪我去长街看花灯,等吃了元宵我们就去!”
顾焱应声,郑重地将荷包戴在了身上,他一身黑衣,腰间悬着匕首的刀鞘,那墨蓝色的荷包与他很相搭,只是荷包上那个显眼的图案为这一身行头添了丝滑稽。
冉秋忍不住笑了一声:“时间紧了些,等下回有空了,我做个更好看的给你。”
她今日留了个心眼,将荷包做好后往里面塞了一些碎银,顾焱接过时应知道了,只是没说什么。
出府时,冉秋瞧见东院那边有下人匆促地来往,似是在忙些什么事,她脚步不由自主慢了些,顾焱却神色淡漠,径直向外走去,冉秋也未在意,又跟了上去。
夜色下的京城却是华灯璀璨,街上的行人比肩接踵,饶是冉秋在这京城生活了十七年,如今在见到这幅场景,依旧是面露惊喜,将往日愁绪都暂且抛去,在街边的摊位上挑挑拣拣,顾焱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间或被询问两声,也只是点头摇头。
冉秋其实对饰物兴致并不大,在街上晃悠了半天也没买什么,不过心情依旧大好,走着走着便看到前方有一摊位,摊主看到他们二人走过来便热络道:“公子小姐,可要自己点花灯?”
冉秋看着架子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只不过都还未点亮。
她扫了一眼摊位,突然开口笑道:“老伯,我瞧这里还有许多白纸,可容我提笔写字,您替我做个灯笼?”
那摊主乐道:“自是可以,小姐请吧。”
冉秋提起笔,轻轻弯下腰,在那白纸上写了起来。
顾焱本是不在意,只是无意一瞥,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便不由多看了几眼。
写好后,冉秋放下手中的笔,看着摊主麻利地将纸糊在灯笼架子上,她又向摊主要来了火折子,将灯笼点亮。
暖莹莹的灯光下,灯笼上的字清晰可见。
冉秋看着灯笼,眼中是满满的温情和期翼,她虔诚道:“愿二哥,冬盏,钟英,还有阿焱,余生皆平平安安,万事顺遂。”
顾焱看着她,恍然间竟觉得眼前这一切如虚幻般。
“你呢?”
冉秋听到顾焱的声音,回过头浅浅笑道:“什么?”
“这上面,没有你的名字。”
冉秋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拎着灯笼笑:“你们都好好的,我自然也会好好的。”
顾焱不置可否,只是拿起冉秋方才放下的笔,将灯笼托在手中,一笔一划,又小心翼翼地那些名字后面写下数笔。
冉秋看着那笔在他手中灵活一动,便见灯笼上多了两个笔力劲挺的字,将她的小楷衬得黯然失色。
“冉秋。”
冉秋瞧着这两个字,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愣愣地看着顾焱,顾焱眼中却无闪躲之意,就这么迎上她的目光,反倒像是要从她眼中看出些什么来。
摊主见此景,也不知什么状况,笑呵呵道:“两位站在一处,果然是一对璧人。”
冉秋听了,忙道:“老伯误会了,我们只是......”
她突然顿住,脑中蹦出了许多词,但好像没有一个可以描述她和顾焱的关系。
倒是顾焱先开了口,声音一如往常地冷淡:“这是家姐。”
冉秋连连点头。
“原来如此,两位倒都是生了副好相貌啊,可见令尊令堂......”
冉秋听这老伯越扯越偏,大有滔滔不绝之势,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未给钱,忙掏出铜钱递过去,下意识便握住了顾焱的手腕,准备离开。
这时却突然传来一句娇美的声音:“诶,这不是冉家二小姐吗?”
冉秋看过去,便见一个女子款步姗姗,从人群中走过来,眼中带着笑意,却让人并不舒服。
冉秋看着这面孔有些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此人是谁,但直觉此人来意不善,便松开了顾焱的手腕,打量了她一眼,问:“这位姑娘是?”
“冉二姑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前不久我们还在郡主的宴上见过,这才过去几日,便不记得了。”
冉秋并不愿回忆那日的事,但经她这样一说,倒是想起来些什么,那日冉芷与自己同去时,这个女子对冉芷格外热络。
冉秋淡淡道:“原是杨姑娘。”
既与冉芷有关,想来今日在此遇见她,该不是什么好事。
杨轻语看了一眼站在冉秋身边的顾焱,笑道,“听闻前些日子冉家小姐从慈恩寺捡了个小乞丐回来,莫不就是眼前这位?”
冉秋闻言,轻轻蹙眉,心里并不喜她这么称顾焱,又见她今日摆明了不怀善意,声音便冷淡了几分:“冉家与杨府有五条街之隔,我竟不知,此事都传到了杨小姐耳中。还是杨小姐惯爱打听,连这样的小事都要与人议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