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了一夜,君王和沈一杠之间,谢兰兰还是默默靠向了沈一杠。
她的立场让沈一杠重新缓和了下来。
没有人比沈一杠更了解谢兰兰是扛了多少压力才选择他的。
“兰儿。你知道皇帝为什么登基十三年依旧是个傀儡吗?”沈一杠说,“因为他永远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依赖谢国公,依赖沈一杠,又依赖谢玉。
全然没想过自己去拉扯兵力。
沈一杠敞开心扉和她说了许多。
“这是我与他最大的不同。”
“我的确需要借助镇北军。”
“但我不会把希望寄托在镇北军,有则锦上添花,没有也无妨,无非就是多了些难处。”
“而且,只凭一个简单的姻亲关系,怎么可能绑住镇北军。”
“想要降服镇北军,只能靠实力,比如,护住他们在京城的万千家眷。”
“兰儿,这不是一个值得大发善心的朝代。”
“我养的人,总是有用的。”
沈一杠说得笼统,谢兰兰缓了会儿,明白了他的意思。
镇北军常年驻守边关,近亲都随他们在边关永驻。
边关苦寒,一些体弱者受不了物资、草药短缺的折磨,只得回城养病。
这么多年下来,镇北军的家眷,少说也有十几万在九千岁管辖的城池下隐姓埋名地生活。
沈一杠名下产业遍布全国各地。
养得就是这些人。
普通的难民有,但大部分都是能为他的未来铺路的人,比如镇北军家眷,比如那一个个身强体健、与九千岁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亲卫。
收拢安抚普通的流民,不过是沈一杠用来掩饰功利性、目的性做好事的遮羞布。
沈一杠用指腹摩挲她的下巴,将她的脸都暴露在他的视野内:“对我失望吗?”
“你给了他们一个家,这是事实。”谢兰兰软软地趴在他怀中。
她又一次接纳了他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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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兰兰重回了西厂。
她的令牌,由姜得豆改成了谢兰兰。
堂而皇之地以女人的身份,做了西厂千户。
西厂众人万分自然接受了她,对她恭恭敬敬地行礼:“谢千户。”
和往常那样没有区别。
没有因为位居女人之下而心生怨言。
她背后的人,足以为她撑起一片广阔天地。
没谁能轻视她。
也没人敢轻视她。
谢兰兰在西厂府衙查阅存档。
发现战马、铁蹄等并没有大的更新,一切都和从前一样,看上去平静无波。
看不见的风浪,最为可怕。
晌午时分,谢玉求见,穿着西厂统一配置的千户服。
谢兰兰派人接他进来,他倚在门框上,双手环绕抱在胸前,遥遥打量她。
兄妹俩尴尬地对视了会儿。
“谢二哥?”谢兰兰从案边坐起,把手上的卷宗合拢:“进来坐。”
谢玉也不客气,在她对面落座,开口就是一句:“失忆了?”
“嗯。”
谢玉双手撑开搭在两侧扶手上,懒洋洋地窝在倚在上:“很巧,我也是。”
不等谢兰兰回话,谢玉告诉她很多事。
他的记忆停在了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