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太累了!”
“不累,今日早睡一会儿就行了,”他不以为意,“若明日我来的早,我便带你去桃山逛一逛,如何?”
桃山?
宋虞情不自禁地望向不远处的桃山,离福安寺没多远,山上种满了桃树,是以取了桃山的名字。
只是现在并不是桃花盛开的时节,远远望去,白雪皑皑,桃树全都掩盖在白雪之下。
“有什么好玩的,”宋虞抿唇,“连棵开花的树都没有。”
宋温卿又道:“那便去附近的镇上,恰逢新春,正是热闹的时候。”
他思索片刻,提议道:“阿虞,咱们现在便去吧,今晚文溪镇有傀儡戏,你想看看么?”
傀儡戏?
宋虞又心动了,可是方才哥哥还说今日要早睡,不然明日来回奔波,多辛苦呀。
她摇头拒绝:“算了,下次去也是一样的。”
“可是,”他慢悠悠道,“今日是傀儡戏的最后一日。”
半个时辰后,两人到达文溪镇。
宋虞一边心疼他的身子一边又觉得新奇有趣,傀儡戏,她还没见过呢。
长安的新春翻不出什么新花样,年年都是灯会。小时候她觉得街上热闹好玩、花灯栩栩如生,长大后发现这就是个攀比的地方,比谁做出的诗好、谁的花灯更好看、谁穿的衣裳光彩照人……
无趣到极致。
出了长安便不一样了,每个镇子都有独特的风俗,文溪镇便是以傀儡戏出名的。
可是万一哥哥劳累过度怎么办?
一路上她都不展笑颜。
“阿虞,哥哥自幼习武,没关系。”宋温卿宽慰她。
宋虞眼眸微黯,低声道:“可是你已经很久没习武了。”
其实哥哥的愿望一直是成为一个赫赫有名的将军,可是若是去了战场,少则三五月,多则两三年。
她不想和哥哥长久地分别,哥哥只得作罢,再也没有碰过刀剑,入仕成了文臣。
这个愿望,被她毁了。
宋温卿淡淡道:“就算我十年不习武,身体也比平常人强健的多。”
她默不作声。
他看她一眼,很快意识到她在想什么,拉住闷头往前走的宋虞,两人在街上站定。
不远处传来欢呼声与乐声,火光照亮了整条街,彩帜飞扬,灯笼微晃,热闹非凡。
他们却形单影只,背影寂寥,有几分格格不入。
“这是我的选择,”他望向她眼底,“因为我也舍不得离开阿虞。”
做出决定的那个夜里,他心里只有一句话——
庇佑不了千万人也无妨,只要庇佑阿虞便够了。
成为文臣,成为楚王,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她。
她抬眸望向他眼底。
戴着面具的人群蜂拥而至,往这边冲过来。
宋温卿揽着她的腰转了个圈,护在他怀里,不让旁人触碰到一分一毫。
一群扮傀儡戏的人很快便走过去,后面人流如织,或勾肩搭背,或手舞足蹈,或放声大笑,或高声喊叫。
他们都戴着面具,面具可以隐藏一切情绪,亦可以释放一切情绪。
没有人认识,心里的猛虎便会呼啸而出。
宋虞蠢蠢欲动:“哥哥,我们也去买个面具吧。”
不远处便有几个卖面具的小摊,宋虞边往那边走边和他商量:“哥哥,我们各买一个面具,不许偷看,假如你先找到我,我就答应一个要求,反之亦然。”
她向来古灵精怪的,主意极多,宋温卿早已习惯,他看了看周围,微微颔首。
末了又叮嘱:“只许在这条街上,不能乱跑。”
宋虞满口答应,反正寒露也在暗中保护呢。
她飞快地跑到相隔甚远的面具摊上,闭着眼睛随手挑了一个面具,丢下一个银锭说不用找了,又匆忙跑到较暗的地方戴上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