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羿, 你同哀家出来。”
......
奚蕊感觉自己仿若身处于漂浮在大片无边无际汪洋中心的一叶孤舟。
周遭视野所见只有幽寒的月光孱弱着微不可见的光晕, 使她勉强看清环绕于通身, 那圈圈可望而不可即的海平线。
浓烈的窒息感自脚底蔓延至头顶。
她喘不过气来,深海之中的阴森恐惧使她内心深处染起止不住的战栗。
忽而画面一转, 那漆黑至极的海底镜像倏得变成了祁朔望向她的冰冷厉眸之底。
锐利又森寒,不复从前丝毫松和,甚至带着极致的厌恶。
凌厉的视线如同道道利刃, 从她的瞳孔直戳心底——
然后穿透、撕裂, 再也无法呼吸。
*
江予沐眼瞧着奚蕊被人直直抱走,焦急着迈步就想上前跟去,忽地两道刀剑横在了她身前。
她脚步一顿,随后身子被人向后拉去,萧凌挡在她身前隔绝了刀刃。
“陛下有令, 安阳侯府诸位皆需留步,其余大人请先行回府。”
禁卫军首领软猬甲着身,一语毕,安阳侯以及萧凌两处皆被禁卫军重重包围。
而经此一事,这场宫宴自是没法继续下去。
一旁的萧云忆早已痛到昏了过去,双腕处骇人的深口此时凝结了紫黑的血痂,沿着大地凝聚成一滩暗色。
而那身侧直直穿透石板的利刃彰显着方才出手之人所用气力是何等锋利。
刚刚只顾着奚蕊的江予沐此时才见着这般血腥场景。
她脸色白了白,终于想起此人根本不该出现在这。
安阳侯被押挟着去了大殿,一道被带走的还有安阳侯夫人、江予沐与萧凌等人。
裴云昭坐于主位扫视着下方诸人,刚刚还在歌舞升平的大殿此时一片狼藉。
今日之事并不难查,方才已然差不多探清了来龙去脉。
“你们放开本宫,信不信本宫告知陛下你们轻薄——”
女子尖叫着被拖拉进殿,又是沉声一跌,匍匐在地。
“陛下,属下等在梅妃宫中发现了这个。”
下首禁卫军呈上一叠纸沓,正是梅妃同萧云忆来往的信件。
与此同时又有禁卫军呈上了一枚玉盒,裴云昭使身侧太监总管打开,扑面而来的便是一阵刺鼻的香料之味。
早在旁边候着的太医上前用手掩面轻嗅了嗅,忽地面色一变,猛地跪下了地。
“......启禀陛下,此物是......合欢散......”
语落,裴云昭复又看了看那信件,真相便浮出水面。
那群死士本是安阳侯府所养,而萧云忆则是偷了安阳侯的令牌,又跟着混入了宫,这才让她有机可乘。
这些时日萧云忆偶有片刻清醒之时,不复先前完全痴傻,可她出不了府,就想借这宫宴去害奚蕊。
而同她内应的正是梅妃。
她答应梅妃的条件则是在事成之后让其中一位死士混入长秋宫,对林知眠下药行龌龊之事,毁她清誉。
他眼眸一眯,素常隐藏情绪的眼底头次出现了显而易见的阴戾。
“安阳侯可有话说?”
安阳侯早已冷汗淋漓,看着那被拖拽进来的女子心下发慌。
“此事......此事臣当真不知......”
如此证据明晃晃地摆在案前,从头至尾看来皆是这两位心思恶毒的女子谋划而来。
但——
“安阳侯竟是连自己女儿都看顾不周,想来是也管不好这北城兵马司怕是更加力不从心吧。”
裴云昭淡淡出声,却让安阳侯骤然变了脸色。
安阳侯府早先是武将出家,后历代衰弱,手中早已没了实质兵权,现下又损了北城兵马司的指挥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