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朔:“.…..?”
“世人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夫君……”
“行了。”他单手摁着额角,将捻在指尖的宣纸置在她手边,“不准带这么多东西。”
又补充:“差什么届时再买。”
奚蕊眼前一亮,蓦地坐直了身体,那明亮的瞳孔中哪有方才半分泪痕?
“用夫君的银子吗?”
祁朔看了眼她,又想到先前德元所说,除了府中开销,她皆不会花费国公府账上一分一毫。
沉吟一会,淡淡出声:“国公府的就是你的。”
奚蕊闻声却没立马搭话,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帘抓了抓鬓边发丝。
国公府这般有钱,用他们的总感觉自己占了不少便宜。
祁朔若无其事般瞥过她的小动作,状似无意道:“养你还是养得起。”
奚蕊愣神片刻,好久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指什么,于是转动眼珠对上他从容的黑眸,小声试探道。
“……既然夫君这样说,妾身便不客气了?”
这也不是她想占便宜,但都送上门来了……
祁朔轻嗯一声,不可置否。
奚蕊眼底渐渐浮起喜色,然后执起他身前的笔在宣纸上划了两道。
“那这些衣裙妾身就不带了。”
京都的有些锦缎本就来自南方,此去倒是省事了许多。
“还有这些……”
……
祁朔敛眸,静静地听着小姑娘如泉水般娓娓动听的声线,薄唇微勾,低垂的眼底划过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无奈与纵容。
*
待到奚蕊清减完所带物件后才发现,那日为林知眠做的胭脂还未送去。
这次出行极为隐蔽低调,饶是她这种不了解朝堂之事的内院女子都能感受到其中重要。
若是林知眠某日想起此事召她入宫,她却不在京都......怕是难以解释。
奚蕊在房中思忖许久,还是决定入宫一趟,以绝后患。
于是她便在启程前的某日,十分娴熟地蹭上了祁朔入宫的马车。
......
长秋宫。
昼寝过后,林知眠听闻奚蕊前来便在起身之后随着内侍到了正殿。
“臣妇见过娴贵妃娘娘。”奚蕊双手交叠于腹,俯身行之以礼。
“蕊蕊不必多礼。”林知眠轻轻摆手,又笑着问道,“今日怎得有时间来见本宫?”
“臣妇今日来是给娘娘送胭脂的。”说罢,奚蕊事宜文茵将锦盒奉上。
林知眠在见着那小巧物件后眼底稍有惊艳,随即捂唇轻笑:“蕊蕊有心了,竟是这般别致,先前太皇太后同本宫说时,本宫还以为太皇太后是为偏袒之言呢。”
奚蕊被夸地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在她眼中这只不过是最简单的东西,也不知为何会被人吹捧成这般模样。
“近日身子可有好些?”林知眠使唤宫人将胭脂收存好,又忧虑问道。
提到这个奚蕊便不免会想到那日宫宴的窘迫,虽然外人只以为她是被刺客伤到,但面对这些知内情的人,她总感觉有些对不住祁朔。
“谢娘娘挂怀,御药实乃良品,臣妇调理这些时日,已经大好了。”
“那便好。”林知眠面色安心许多,而后又同她聊了些寻常琐事。
奚蕊觉得眼前的娴贵妃是为极其慧智兰心的女子,她虽总是一副宽以待人的模样,在心中却是十分清醒的。
对待自己许是因为祁朔的情分宽容许多,而对于旁的想要害她之人,也并不会优柔寡断半分。
她也多少能明白,为何中宫无后,林知眠却能屹立多年不倒。
如此这般心如明镜之人对陛下而言该也是位极好的解忧之人。
“南边是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