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粥的问题。”奚蕊终于将胃里的恶心平复,抓住祁朔的手臂朝他摇头,随即面有窘色,“是我吃不下这味道。”
祁朔常年在塞外征战,也是今年才算回京安定,他的生长环境极为严苛,自是不会对吃食有任何挑剔。
倒是自己属实孱弱了些,吃不惯这沿海地界的食物。
而这番话听到老板娘耳中却不是这个意思,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她眼前一亮,急急道:“从前奴家怀我们家老大时便是吃不下海味,夫人莫不是有了身孕?”
奚蕊眼皮一跳:“我不是......”
老板娘却是越说越觉得这个道理:“这有孕之人确实不可吃这等寒凉之物......”
“我不......”
“夫人还是请人来检查一番比较好,若真是这般可得注意好些东西。”
“我......”
完全插不下去话,奚蕊只觉得头皮发麻,属实太乌龙了些。
……虽然默认不会有孕,但以这种方式在他们之间被提及,总归是感觉无比尴尬。
眼瞧着那老板娘愈发说得多,又准备唤人去请大夫,她只好硬着头皮求助般去看祁朔,恰好对上他望来的视线。
“不必。”男子声线淡然,却在一瞬间让室内安静了下来。
老板娘不敢再说话,面色紧张,唯恐是自己方才说错了什么。
他依旧顺着奚蕊的后背,见她无恙,敛下的忧色渐褪,又道:“都撤了。”
“是是......”
一众人也不敢再停留,连忙怎么带来的又怎么拿了出去。
而且因着她的身体原因,祁朔是骑马带她连夜赶来的,是以,要比马车行驶更快,而按照马车的正常行程,铭右他们约莫要在今日晚间才能赶到平海镇。
室内归于沉寂,奚蕊心有惭愧,想吃东西也是她说的,吃不下的也是她。
她低着头,绞了绞手指,抿唇道:“其实我觉得不是很饿了......”
等晚间再吃马车上的干粮也没关系。
男子眉尾轻挑:“当真不饿?”
奚蕊刚想点头,腹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咕噜声。
“......”
祁朔薄唇勾起,朝外道:“钧左。”
一道黑影闪现出来:“属下在。”
“西南有处丛林,去猎些飞禽来。”
“是。”
“等等——”眼见着二人对话着一来一回,钧左立马就又要闪身离开,奚蕊急急打断了他们。
“你......你怎么知道西南有处丛林?”
祁朔眼底含上淡淡的笑意,指尖为她拢了拢散到胸前的发丝:“昨夜来时路过。”
奚蕊敛下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狡黠,表面却露出不解:“原来如此,可为何让钧左去,夫君不行吗?”
钧左后背一凉:“......”
祁朔指尖顿住,继而抬眸,眯起了眼。
眼瞧着似乎说得有点歧义,奚蕊眨了眨眼,心下打鼓,接着想要补救:“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
好像越抹越黑。
她眼一闭:“除......除非你带我去。”
语落,却许久未得到回应。
祁朔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眉梢上挑,未久,终于出声:“也不是不行。”
......
虽说对这围猎一事奚蕊十分兴奋,但到底顾虑着自己身上这身衣物价值不菲,便想用碎银去换老板娘的粗布麻衣。
却不曾想这念头刚出老板娘便送来了一大堆衣衫,并不要她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