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很久以前,那些‘心悦’‘守节’等至少听着还算深情,不至于激怒那人的言论。
就说现在——
奚蕊震惊地发现,她与他第一次见面就在找人家碰瓷!
并且她还用他的名义恐吓他说能一次打一百个?
后面更是不敢再深想。
爬人家后山踩了陷阱,还咬人??
这些没眼看的事情竟然真的都是她干的!
救命——
她还没嫁,这所有想要表现的乖顺温柔贤良淑德,居然就已经和她完全没了联系?!
当真出师未捷身先死*,奚蕊从来没对自己这么无语过。
阿绫看着床榻上将自己扭成一团的某人,踌躇再三终于开口:“小姐,老爷来了。”
奚蕊猛地掀开被子,满脸迷惘:“他来做什么......?”
就算是那日传信回京,按照爹爹那般循规蹈矩之人,难道不是该派沈曜表哥或者其他大理寺官员前来丹阳?可现在怎得是他亲自前来?
虽然疑惑,但她也终于起了身,让阿绫为她简单梳妆一番,然后踏出了回府三日来离开房门的第一步。
*
崔府前厅。
奚广平踏着风尘而来,衣摆的凝露都未拍落,可却无人前来迎接。
大舅母终究是看不过眼,唤了下人搬来座位,奉上杯热茶,几番看他都欲言又止。
“大嫂不必麻烦。”奚广平那常年舌战于朝堂的面孔头次出现了局促。
大舅母迟缓应了一声,似是没想到他还会这般唤自己。
崔老太太姗姗来迟,崔平等三兄弟更是称伤势未愈半响才来到厅堂。
如此淡漠梳理的模样饶是傻子也看得出来,但奚广平却并未有丝毫不满。
他暗自叹了口气,说到底是他亏欠崔家诸多。
前厅的氛围安静地诡异,那声母亲卡在他喉中半响未能发出。
崔老太太刚想开口便见着不远处奚蕊的身影,她止了话头。
奚蕊来时便是见着这样安静的一幕,只是她并未察觉其中异样,全部精力皆落在了那一个多月未见的爹爹身上。
从小院一路行至这里,她本还在害怕被斥责,却在真正见到爹爹的那一眼全部化为了委屈。
“爹爹。”她嘴一瘪,眼眶就红了。
她的爹爹衣袍上还沾了泥泞,头发怎么又白了许多?
那日奚府最好的马车都让她半路走坏了轮子,爹爹此番前来定是露宿风餐。
奚广平闻声站了起来,只是他向来不是个将情感外露之人,见着奚蕊也只是微蹙了眉,然后道:“又惹事了?”
奚蕊一颤,刚想说没有,脑中忽地闪过祁朔的身影。
她骤然心虚,垂下头,含糊否认了句,底气也不怎么足的样子。
但这神情落在崔老太太眼中便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蕊蕊在我们崔府很好,奚大人莫要冤枉了她。”苍劲的眸中尽是维护。
奚广平一阵无言,别的不说,这两边的老太太对于奚蕊的态度倒是如出一辙,但他也没想真的指责她什么。
“母亲说得是。”
崔老太太愣了愣,随即冷哼不再言语。
随后奚广平询问了番近况,得知是祁朔出面解了困局后缄默良久。
“此案由祁公爷亲自督办,我并无权力插手。”
他来的路上已有耳闻,看来陛下这次是动了真格。
只是他竟不知在丹阳县也有这般贪官污吏,若非此番蕊蕊来崔家,他怕是要等到此事尘埃落定才可得知他们遭遇了什么,思及此奚广平愧疚更甚。
就在此时,崔老太太向大舅母使了个眼色,她立马会意边拉着奚蕊的手边往外带。
“蕊蕊即将回京出嫁,我们备了些物件添置嫁妆,不若先去挑拣挑拣,寻些喜爱的物什,下次再来可不知是什么时候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