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腿钱?
李文演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手已经稳稳接住了碎银。
他低下头,见掌心躺着这么块银子,嘴边漾起了一丝几不可察的笑。
他问:“只有这个?”
周妙宛以为他嫌少,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已经不少了。”
他坦然把银子收入腰间,抱拳一礼:“多谢。”
周妙宛没在意他的举动,搬来藤椅窝在廊下,一面听雨,一面闲闲翻着书,惬意极了。
微凉的风拂过面颊,叫人昏昏欲睡。
松下劲来之后,周妙宛不再紧绷,没一会儿书就脱了手,啪嗒掉到了地上。
淅淅沥沥的雨声萦绕在耳边,她闭上眼沉沉睡去。
书房里,李文演透过才拆了糊窗宣纸的窗户,看见了她倒在藤椅上睡着了。
弦月也瞧见了,她丢开笔,意义不明地嗷了两声,说道:“瞌睡虫,娘亲被瞌睡虫吃掉了。”
小短腿在椅子的边沿晃啊晃,她小心翼翼地说:“先生,我想出去一趟把娘叫醒,这样睡了,会风寒的。”
她那哑疾才愈的先生似乎还不太会说话,他抿了抿唇,说道:“习字要专心,我替你去。”
弦月没吱声,只撇了撇嘴。
在旁的事情上她都敢任性,唯独读书时不敢。
当年刚入学堂时,她起头捉弄族中的老先生,被她娘揪着狠揍了一顿。
所以一旦坐上书桌,她眼下哪怕不情愿,也只好按先生说的做。
她咬着毛笔杆杆,一点也不专心地写着字儿。
廊下,周妙宛脸颊红润,睡得正酣,鼻子和嘴儿一起在出气。
本该叫醒她的,可是见她睡意浓,李文演忽然舍不得了。
她这些年过得辛苦,该多歇歇了。
于是,他从柴房中搬来小铁炉,升了火放在周妙宛身边,又替她将书拾起。
不好去她的卧房,李文演便回自己的屋子,拿了薄毯来给她盖上。
嗅到了旁人的气息贴近,梦中的周妙宛下意识鼻尖微耸,和发现了入侵者的小兽一般。
离得太近了。
虽下着雨,天光也并不暗沉。
他连她额发处细细的毳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李文演握着毯子一角的手滞在了半空,不敢再动。
她没有醒,只吧嗒了两下嘴,把脑袋偏向背光的方向,继续睡。
还好,他没有惊扰她。
李文演悄悄松手,走远几步,长舒了一口气。
——
最近,周妙宛觉得屋子里好像进贼了。
她不爱用唇脂,一来是她唇色本就好看,二来是用了唇脂,喝水吃东西都不方便。
妆奁里唯一的那盒唇脂,还是之前和姜向晴一起闲逛,被她撺掇买下的。
结果晨起坐在镜匣前梳头,周妙宛忽然发觉唇脂不见了。
她狐疑地翻找许久,也没找着。
“奇怪……也没有贼偷人唇脂的吧?”
她嘟囔着,只能当是自己搞丢了。
结果傍晚,她就看见弦月嘴角有一抹可疑的红。
周妙宛无语凝噎,她拉过弦月的手,对她进行了深刻的思想教育。
弦月对着手指,说道:“对不起,娘,阿月错了。”
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周妙宛自己小时,也曾偷偷偷用过嫂嫂的胭脂。
所以教育完后,她总结道:“不问自取是不对的,下次一定要和娘说。不过,阿月长大了,想打扮自己也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