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主敲了敲门,朝里面道:“周娘子,我把人带来了!”
周……娘子?
蔚景逸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见里面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来了。”
周妙宛从院子里款款走出。
看清了来人是谁后,她也愣住了。
不过还是周妙宛先回过神来,她笑着说:“竟是故人呢。木大哥,麻烦你走一趟了。”
木大哥摆摆手,走了。
周妙宛带着笑,看着呆立原地的蔚景逸,邀他进来小坐。
蔚景逸迈开迟钝的步子,跟在她身后。
“稍等,我去隔壁借点酒来。”她说。
不一会儿,周妙宛就转身回来了,而蔚景逸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发着呆。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过去。
他没有问她怎么死而复生,她也没有问他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
蔚景逸说:“我没有想到,真的会是你。”
周妙宛浅笑:“世事难料,大抵如是。你近来在忙什么呢?”
他望着院墙上的青苔,答道:“我开了几家武馆,如今差不多也做起来了。”
周妙宛揶揄道:“挺好的,以后蔚兄也能桃李满天下了。”
蔚景逸被她的话和酒呛了一口。
他说:“你如今……也挺好的?”
是个问句。
周妙宛颔首。
蔚景逸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
其实他此时心中并没有什么旖旎的情绪,见她独身,也说不上欢喜。
看见她如今平淡的生活,他心里只有欣慰了。
他真情实感地高举起酒杯,站起身敬她。
“祝你平安顺遂。”
周妙宛给自己再添了浅浅一杯底的酒,她说:“这酒后劲足,我不敢多喝,莫要见怪。”
然后她也高举起酒杯,敬他。
风波早已落定。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们的心中皆别无他念。
蔚景逸的眉宇间亦是一片坦荡。
相逢不易,两人喝光了一坛酒,聊至夜深——
虽然绝大部分的酒是蔚景逸干掉的。
算做了些生意,他如今也比从前要健谈。
这个时辰,城门应该早就关了。
周妙宛担心他披星回去不安全,留他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周妙宛醒了,而蔚景逸已经离开。
他只留下了一张字条。
——万事如意,大喜大福。
他的字不似他的为人那般大开大合,反而是含蓄内敛的。
其实这才是他的性格吧。
周妙宛拿起字条,决定要将它裱糊起来好好留作纪念。
那年回京路上,她又何尝不知有一位骑在马上的少年郎,在等风吹起她的车帘?
恰如风起云涌,旧年的情愫也留在了那一天。
万事如意。
她在心里默念。
这样的祝福,她希望也能在他的身上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