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番,曾如易升任琼州巡抚道员,只待任上的那位年底告老还乡便可上任,徐玉朗升为通判,可谓双喜。道贺声不绝,府衙众人皆引以为豪。
“朝中能如此快便升官的可不多,徐大人真是好福气!”艳羡的有,嫉妒的也有,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徐玉朗笑着照单全收。
另一边陈悯正好见过曾如易,没说上几句话曾如易便匆匆离开。等人散去一些,他很难堪地问徐玉朗道:“琼州人口众多,户籍不清不楚的地方不在少数,玉朗你忙得过来吗?”
徐玉朗早将他的窘迫看在眼底,故作为难的:“遇到好说话的还好,遇到不讲理的管你是不是官,不带刀的他都不怕。”他一推手里的户籍簿,厚厚的一沓,“三十大几本,这才是第二本。”
陈悯摸摸鼻子,不大好开口,可偏有个小吏从他们中间穿行而过,又只对徐玉朗行了礼。他神色更是黯淡抿了抿唇说道:“你若是不嫌弃,我想向曾大人请求跟你一道去理户籍……”
“当真!”他话没说完,徐玉朗惊叫,一把拉住陈悯怕他跑了似的,“你说的可是真话?别是骗我的!”
陈悯思考再三才敢开口,实在没料到他是这种反应,心里安慰一些:“自是真的。”
“不行。”徐玉朗不依不饶的,“你得跟我去见过曾大人,跟他当面定下来才好。我早晚奔走早就吃不消,正愁没人与我共苦你倒自己来了!”
陈悯被他拉着走的跌跌跄跄:“我不跑,你快放开罢。”
徐玉朗依言放手。他看得出陈悯难做,但如果他贸然开口向曾大人请旨难免有施舍的嫌疑,最好的还得是陈悯自己说,好在他没有纠结太久。
曾如易答应的也爽快,两人出了门,一并往外面走。
陈悯一路上无不感慨:“到底是自己有功的才硬气,不像我……”徐玉朗知道他说的是他靠岳丈家为官的事,却无法安慰。
求到这个职位后,陈悯完全敞开心扉一样什么话都想说:“在琼州有曾大人看重,听闻上次来的赵钦差亦对你青眼有加。”他夸张的在徐玉朗身边挥手,一边吸鼻子像是话本里吸人精气的妖怪,“快快分我点这样的好运气。”
徐玉朗向来不信鬼神怪谈,今日也由着他捣乱,陈悯是压抑的太久。岳丈家权高官重,面对夫人尚能相敬如宾,只是这回回了她娘家怕是没少挨奚落。
“京官……钦差……随便一句话就能定人好赖乃至生死。”陈悯喃喃自语,突然转头看着徐玉朗很不解又很羡慕,“你说有什么是他们想做又办不到的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徐玉朗心中一颤,一个想法冒上心头:若是去求赵大人,他肯定办得到。
第35章 .贪心是王怀柯自己的主意。
季顺已成白玉楼常客,出手阔绰为人规矩,竟在楼中颇受好评。今日来他破天荒的没点柳月,而是问了王怀柯。
堂屋里柳月今日挂了牌,便是不待客,正在大门口柜橱后头算账。
“少见!”熟悉的男声,柳月不抬头也知道是万绅,话还没说一包栗子酥递到她跟前,“这个时候能见着掌教,莫不是在等我?”
“少油嘴!”柳月笑了一声,伸手将糕点接过来,拿一块咬一口又接着打算盘。
万绅来的更勤,此时与柳月说话没一人过来招呼他,他伸长脖子去看她的账本,被柳月一巴掌拍回去。
“哟!不让看啊!”万绅笑嘻嘻的一躲,“柳掌教何时能出楼?”
柳月拍掉手上的糕点渣子,很冷静地看他一眼:“六十岁上下。”
万绅夸张的“啊”一声,失笑着说:“那会儿还出什么楼?一辈子都要完了。”他说的是实话,柳月知道却不爱听。突觉口中泛苦,喝了甜茶往下压。
“真到这么大岁数?”万绅方才口不择言是以为柳月同他玩笑,现在再看却不像是说的假话,“你出楼价钱比别的姑娘高?”
“自然。”柳月低垂着眼帘,不想过多的解释。
万绅不依不饶:“比之怀柯高多少?”
柳月低头佯装听不见,万绅很没眼力见的又问上几遍:“三万两有余。听到了?万大人能替奴家赎身吗?”
万绅毫无愧色的摇头:“怀柯一个就够我忙活的,哪里还顾得了别人。”
眼见柳月脸色变黑,再待下去便是自讨没趣,万绅立刻脚底抹油:“我先过去。”
“她今儿有客。”柳月细眉一扬,“大主顾,出手阔绰的很。”
万绅脚步一顿,回头细瞧柳月的脸色,见她不像是说谎:“怀柯不是已甚少待客?今儿……”
他看见柳月戏谑的脸色,立刻就懂了,这出手阔绰,恐真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万绅正犹豫着是留下来还是回去,门外传来坚定的脚步声,一回头,正是宣抚使赵阔。
早听闻赵括也时常来白玉楼,这回遇见却是第一次。万绅忙不迭朝他行礼,赵阔这边看见他,却没有什么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