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采郁进来屋里时,外面袁进的人已经全被带走了,赵阔和曾如易跪在屋外:“叫小姐听了些混账话,请小姐恕罪。”
“这种一眼瞧得出孰是孰非的事情就无须讲什么证据了。”赵阔一边应是,一边糊涂,这问话的活他从来不擅长。下一句,周念蕴给了准信:“对袁进,不必手软。”
“得令!”赵阔来了精神高昂的回一声,这才是他的主场。
两人就要退下,采郁出来了:“曾大人留步。”
曾如易心一沉,头不敢抬,进去先跪下。
屋里香气袅袅,季顺与采郁一边一个站着,这情景莫不如是在京城云川公主府。
“知府大人好大的胆子!”周念蕴踱步到他跟前,见曾如易几乎贴在地面上,身体微颤,“都敢拿本宫作筏了。”
听她称谓都变了,曾如易几乎贴在地面上,声音闷闷地传来:“下官该死。”
听他不否认,周念蕴问:“说说吧,在外面同袁进说了什么。”
“他问下官公主的来历,问下官见过公主没有。”曾如易一一道来,“下官如实说的。”
“本宫信你是如实说的。”周念蕴一手在案几上“笃、笃、笃”地敲着,一下一下传到曾如易心里,叫他忍不住冷汗只流,“但只要略微透露几句家世,再贬袁家几句,何愁袁进不闹事?”
“请公主恕罪!”
周念蕴猜的八九不离十。别馆来有贵客,袁家自恃身份是各个要见上一见的。如今在周念蕴这里吃了闭门羹,袁家心里本就不痛快。曾如易得知今日袁进会来别馆,便着意与他多聊了几句。
果然在得知周念蕴是京中来客,袁进便势要请她赴宴,他故作不知地一句“袁少爷还未见过贵客?”,袁进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又透露贵客不是谁都能见的,袁进便急不可耐的嚷嚷起来了。
曾如易千算万算没料到袁进会混账到这个地步,竟拿女子清誉来说事,他一听就深感大事不妙。
“袁家在琼州盘踞多年,看样子就不是善茬,知府的确不容易。”动机她能猜出一些,但周念蕴并不认同这做法,“你若真对他家行事为人有诸多异议,大可写折子禀明圣上。本宫何辜,要做你这个跳筏?”若做的滴水不漏就罢了,偏偏还被她看出来。
“道长要本宫多行善事,可你三番两次的给本宫找不痛快,本宫无法饶你。”周念蕴怒火难平,想了想,“你自去赵阔那里领罚,往后没有召见都不必过来了。”
曾如易脸色灰败,颤颤巍巍地退下。
今日采郁也受了气,周念蕴便嘱咐季顺:“赵指挥使那边你去盯着,采郁你有什么话只管告诉季顺,叫他传达就是。”两人嘀嘀咕咕地商量了好一阵,太阳快下山季顺才满口答应的离开别馆。
又是经文。周念蕴胡乱翻看。
“本宫今日心气不顺。”她吩咐道,“叫徐玉朗多抄几遍。”
第5章 .谣言大姑娘养汉
屋里摆着冰块,窗户开着却一丝风也没有,周念蕴恹恹的提不起说话的兴致,急坏了采郁和季顺。
“……那袁进算是废了。”季顺一句话,周念蕴抬眼看他,见她可算有了反应,季顺赶忙往下说,“宣抚使认事不认人,管你什么身份,到了他手上不死也脱层皮。”
采郁跟着接话:“他怎么废了?”
“从腰往下,开水烫也没知觉,以后是站不起来了。”季顺手脚并用地比划着,“因罪名是诽谤,脸都叫打肿了,袁伯爵去接儿子时竟没认得出。”
看来赵阔是真没留情。
“袁伯爵头一天还撑着没去捞人,只是坊间对他家有过皇恩的事迹多起来。”季顺不细说,周念蕴也听得明白,再怎么强撑,袁家也不可能对亲生儿子不管不问,“可宣抚使更绝,一连三天审讯室硬是没进出一个人,那袁伯爵想探消息都不知道该找谁。”
“宣抚使那里的门路是断了,袁伯爵便想给知府施压。”季顺说完这话快速地瞥了周念蕴一眼,她又在晃神。
采郁与他打着配合:“曾大人是如何反应的?”
“小姐可还记得要他自己去领罚?”季顺借着话茬问她。
周念蕴点头。
季顺伸出两手食指一比划:“取十尺长的藤条抽的后背,知府已告假数日。小的听说下床都需人搀扶。对外只说是起夜时摔了一跤,大夫要他静养。”
兴趣缺缺地应了一声,周念蕴显然心不在焉,沉思一会她提议道:“我总觉得来了琼州之后事事不顺,莫非这里与我反冲?”
两人对视一眼,请示道:“小姐的意思是……”
“沧州亦是我的封地,离这儿不远,虽不如琼州繁华,但足够我静养。”她是动了离开此地的心思。
采郁和季顺一想觉得有理。他们离京到此就是养病来的,这病没见起色,先是祈福不顺,又遇上腌臜泼皮,平白惹了一肚子的不痛快。
“小的即刻去准备?”季顺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