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低沉的嗓音含着轻颤。
沈月庭视线不变,轻声许下承诺;“永远。”
“好。”
汹涌的吻压下来时,沈月庭睁着双眼静静看他,看着他一瞬暴露的欣喜和凶狠,看着他克制不住地轻轻发颤,看着他发觉她的注视,半恼半闷地选择遮住她的目光。
沈月庭想要偷笑,立下承诺的那一刻,她感觉的并不是将后半生绑定在另一个人身上。
而是,她得到了他。
宛若捡到了一颗蒙尘的稀世珍宝,她发现了它,一点点拭去它身上的泥土,然后,她愿意将它珍藏在掌心里,看着他闪耀出真正的光华。
或许从第一个吻开始,她对他的心态就在无声中发生变化。
沈月庭一向不喜欢自欺欺人,她正视过自己对顾长宁的感情,也曾放弃,试图抛却杂念,只将他当成自己未来的徒弟。
可心有深壑已难平,情之一字,难参,更难克制。
只是……
一吻之后,沈月庭彻底软倒在他的怀里。她微微喘着,看着顾长宁明明胸膛剧烈起伏,偏生压着嘴角,强行克制着呼吸,沈月庭就笑了。
“等出了幻境,我还是要回门派的,你还愿意和我去修仙界吗?”她扯着他胸前的衣服故意用力。
顾长宁抿着唇拉住她的手,压进掌心里:“一直陪着我?”
沈月庭笑得更厉害,埋进他的胸口:“好啊。”
……
坦白两人的关系后,顾长宁应诺,沈月庭的身体果然一天天地有力起来。
不过四五日,她就能跑跳自如,在小小一片地界里活蹦乱跳。
活动范围大了,她自然发现这片小地方的异样。
顾长宁照旧经常离开,不知去向,沈月庭曾走在边界处感觉到阻拦,她本可以强行打破,但她没动手。
在顾长宁再度回来,她才问起此事。
“这是一处秘境,我这些时日出去,也是寻找其他秘境。”他停顿,“你若想离开,便和我一起出去。”
沈月庭点头,又问起前几日喝的血的事。
她以为是妖兽的血液,沈月庭自身没有茹毛饮血的习惯,但许多妖族重伤后,都会借妖兽的血快速恢复。沈月庭问他,只要是探听情况——
顾长宁没编造理由:“是我的血。”
顾长宁曾经是修士,天灵体质,后被本门师叔抽去一身灵骨。
修士失去灵骨并不会变成普通人,而是因大伤根本很快死去,可他体内有魔族血脉。赤焱找到如落汤狗的他,随意杀了一个魔族,给他替换了魔骨。
但赤焱怎么会那么好心?
赤焱给他换的魔骨是残缺的,即便魔骨很快和他的魔族血脉融合,重塑他的身体,缺失的部分永远不会新生。
即使他的体内有上一任魔主的强大血脉,破败的灵骨,一而再摧毁的身体……他的身体像一个破掉勉强黏合的陶瓷容器,这些年他就算拼了命地修炼,也将无济于事。
“按血脉来算,我应该叫赤焱一声,哥哥。”
最后两个字,嘲讽又飘忽。
沈月庭心口一疼:“你的心蛊,也是赤焱下的?”
顾长宁没应声,他看出她眼底的脆弱怜悯,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却是冷冽扯唇:“不用觉得我可怜,这些年,赤焱也不好过。”
他在赤焱眼里,是蝼蚁,轻易拿捏折磨偏偏无法将他杀死。他多存在一天,便足够让赤焱多受一天折磨。
顾长宁想到这,突然懊恼于之前自己太过懦弱,他怎么会妄图用同归于尽的办法,彻底结束这段折磨呢?
他应该在彻底摆脱赤焱之后,给予他重重一击。
……
顾长宁神情莫测,沈月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出声询问。
赤焱,魔主赤焱,沈月庭默默念着这个名字。
如果有机会,她会亲自为顾长宁报仇!
原定的齿轮一点点推动,一个节点卡着另一个节点往前。或许某片齿轮卡住,但也只是稍作暂停,片刻,又按照原定路径,继续往前。
幻境另一端,窥见未来一角的周玉莹一连多日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