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与我竹马又青梅——风里话
时间:2022-02-21 14:30:53

  “有劳了。你回梵镜吧,我一人在此站一站。”

  金纱白衣,莲香环绕的神君,望着身侧如山矗立、神色难辨的手足,半晌拱手拜别。

  七海的正神没有化出御海定风术,由着海风吹袭,浪潮扑腾,染湿了他的皂靴和长袍。

  他摊开手中信笺,八个字重新闪烁出光芒。

  福祸相依,缘劫相续。

  而九天之上,依旧是漫天五彩霞光闪烁。

  一般的神者仙君自是只当又有尊者降世,或是好运逢春。而修为到了他这般,却早已看见了融在霞光里,丝丝缕缕的血迹。

  “她体内一颗神泽之灵,周身一腔神泽之血,是她根基所在,亦是苍生命源所在。然,灵碎不可补,血流不可生。”

  二十二万年前,母神的话再次萦绕在耳边,已是太过漫长的岁月,长久到他几乎已经忘了当年的许诺。

  诸神只知母神一胎双生,有长女相安,次子相阙。却不知当日母神其实只诞下一女,另外一个孩子,在母腹中时便没了气息。

  记忆逐渐清晰起来,那是大宇双穹之上,四方君宴后的一段岁月。彼时大宇双穹是洪莽源灵力最充沛的地方,亦在九天云霄之中,乃是母神清修之地。

  因四方君宴后母神即将魂归,他与御遥、衡殊、姑逢便没有直接回各自道场,而是留在此处论道同修,一来为表孝义,报母神抚育赐名知恩,二来借此使道法修为达至鼎盛。

  当时有母神亲女,少主相安,通千鸟百兽语,天生善音律,然而与御遥同修“后土幻音”,愣是没修出半分灵力。

  索性相安也志不在此,同修一个甲子后,她彻底放弃修道,开始精研音律,琢磨舞艺。闲时烹茶熬汤,雕玉泼墨。而更多时候,便枕着神兽雪毛碧睛犼于崔牙树下浅眠,真真活成了一副公主模样。

  然而于当时仍旧动荡的洪莽源,相比四君征战沙场,合力定天下。这个样子的少主,俨然不甚讨喜。尤其她与御遥同修六十年,诸神便更易将两者相比较。于是一个堂堂少主,硬是被姿容绝世,修为无双,又开天辟地的御遥圣君,比入泥潭。

  偏她自己,却从未觉得有何不妥。每每四君战后归来,她或是煮了茶水给他们解乏,或是拈叶削竹吹奏为他们助兴。

  御遥尚是娇憨的性子,虽封圣为君后,于诸神前需端出冷漠威严的模样,却在相安面前,始终只是一副闺中密友的样子。很多时候,总是爽快地接过她的茶水,忍不住赞赏两句,却都是真心赞扬的。偶尔还会给她和音同奏。

  姑逢一向温和,衡殊从来慈悲,纵是已为君,却依旧奉相安为主,一贯的尊敬。

  偏偏凌迦,许是四方君宴上,对御遥一见倾心后,便觉得处高位的女子便都该如御遥那般,肩负千斤依旧可以从容前行。又或者,该如衡殊一般,可以与他赏莲论道,互传经法。

  然而,处在尊位上,本该比他人更该散发光彩的人,却处处做着微末之事。

  那时,他应该是不喜欢她的。

  每次他外出归来,于崔牙树下,总会看见那个熟睡的少女。他总是步履匆匆,不欲理会。然后由着身后少女唤住,“阿诺!”

  “凌迦见过少主!”他转过身来,礼貌而疏离。

  而那个女子,仿佛天生就爱粉饰太平又或者实在过于如水脉脉,从未与他有过计较。

  更有宴会上递给他的茶水,被他拂袖推过,或者被他言语挡去,她也只是笑笑,过上片刻重新给他续上便罢。

  她信手吹奏的曲音,在他听来都如噪音一般烦琐。

  御遥却每次都极为不解,“如此扰你,你早些离席便罢,生生坐到曲终是个什么意思!”

  “无妨,阿诺若觉得哪里不好,便告诉我,我回去修正。”那个碧衫薄纱的少女,却还笑着帮他说话。

  “凌迦不善音律,你若禁声容我片刻清静,许是最好。”

  “那……那我今日不奏了,明日再奏,可好?”

  “少主自便!”

  他从未叫过她的名字,“少主”二字从他嘴里吐出,比之她一声声唤他的小名“阿诺”,是那样陌生而嘲讽。

  他不仅不喜欢她,还莫名嫌弃她。总觉得她软绵娇弱,麻烦无数。

  譬如她极爱跳舞,编排的舞步更是刁钻,有几次于庭中练习,不是折了臂膀,便是伤了脚踝。

  他给她治伤,却十分厌恶她嘶叫的声音。

  “不过一点小伤,少主不必如此喧哗。”

  “我知道你忙,我传了医官,没想麻烦你的。”

  “不想给人添麻烦,就看顾好自己。”

  “若能有一面大些的水镜,我便可以将步子看的清楚些……也就……”话说了一半,她便讪讪禁了口,只点点头道:“好……”

  只是后来再受伤,她连医官都不敢传,因为每次一传医官,来的总是凌迦。她虽想得到他的关心,却到底受不住他嫌弃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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