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安“噗嗤”一声笑了,“这毓泽晶殿可是在海底,里里外外哪来的阳光?不过也是奇怪了,仿若真有阳光的感觉。白日里我都闻到了阳光的味道。”
“确有阳光!”白姮端着要喂给相安,“您如今住的“昭煦台”便是整个毓泽晶殿阳光最为充沛的地方,当年大宇双穹之门尚未关闭之时,君上命人收拾出来了,本想着……”
“结果我没来!”相安接过白姮汤药。
“少主,当年之事,其实不是您想的那样的……”
“当年的事,我看的清楚,亦想的明白。”
“不是的少主!”白姮跪了下来,“您听我说,当年……”
相安放下汤盏,将白姮扶起来,“我既然出了穹宇,也来了七海,便是重新做了选择。上天怜我,还是将阿诺留给了我。如此,我们都忘了过去吧。我没有怪过任何人,也没有资格怪任何人,不过是我自己的选择罢了。”
“那少主会一直留在七海?是不是,届时我们七海便有君后了?”
“那不一定,你家君上若再不回来,或许我就走了。又或者,哪天他要赶我走,我总不能死皮赖脸留着吧!”
“怎会……君上如何舍得赶少主走?”
“如何舍不得,这都三个月了,他都没回来过。你说他与友人论剑,我且同你说,便是再炼出一把剑都够了。”相安到底心下不安,拉着白姮道:“他会不会有什么事,白姮,不若你让我去一趟髓虚岭吧。如今我日日练剑,便是上弦月那两日,也可自己抵御寒疾。纵是髓虚岭风雪甚大,我便错开那两日去,亦不会怎样的。”
“不可,少主。君上再三交代,您不能离开毓泽晶殿,再说你眼疾治了一半,如今将将有些好转,断不可中途停药。不然君上一番心思便白费了。而且……”
“而且什么?”
“治您眼疾的药,是臣下去大乐之野采摘的,寻药艰难。少主莫要辜负!”白姮说着说着便低下了头。
“你想来好强,难得说这样的话,可是为我寻药时受了伤?”相安扶过白姮,“伤在哪了,让我看看!”
白姮一个劲地摇头,“都是些小伤,已经好了。少主好好服药,治好了眼疾,痊愈了这一身伤痕,便比什么都好!只求您莫要离开大殿,髓虚岭更是您万万去不得地方,如有万一,臣下实在担不起。”
“罢了,师姐也说,阿诺和那沧炎真人是故交。这些日子,日月合天剑亦平静了许多。”相安想了想,抚上自己的心口,“只是也不知怎么的,心中总是不能安心。”
“少主,您是忧思太重。君上如此修为,纵是真遇上什么麻烦,也只有别人吃亏的道理。”
相安站起身来,朝殿门口的雪毛犼招了招手,咬破了指尖血喂给雪毛犼。
“少主,你做什么?”白姮惊呼了一声,想去拦下雪毛犼,却被相安制止了。
“君上曾说,你不可轻易流血,血流不可生,旁人也无法过血给你。所以你的每滴血都异常珍贵。初来时,你吐了那么多血,好不容易用了这么多滋补的药养着,让您内里恢复了一些。你到底要干嘛呀?”
“就几滴血罢了,别紧张,我换个宝贝!”相安冲白姮笑了笑,又对着雪毛犼道:“快点给我,你知道我要什么!”
雪毛犼怒吼了一声,又长叹来了一声,突然转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雪,你可想清楚了,承了我的血却我不听我的话,会有怎样的反噬!”
雪毛犼抖了抖身体,舒展开一身的长毛,却还是躺着不动。
“小雪,在我心里,阿诺比我自己更重要!”
“小雪——”相安揉着它的脑袋。
终于,雪毛犼可怜巴巴地转过身来,整个人窜到相安怀中,死命地用头蹭着她。
“听话!”
雪毛犼又蹭了两下,方才退开身来,从眼中凝出一颗碧绿的珠子。相安接入手中,正好指尖血滴落下来,瞬间包裹住那颗珠子。刹那间,珠子上五彩霞光闪过。白姮受不住这般璀璨的光线,赶忙拂袖挡去,还不忘护着相安的双目。
“无事,这个伤不到我的!”相安搂着白姮,拍了拍她,“已经无光了,快看!”
白姮这才垂下云袖,看清相安手中的那颗珠子,只见原本绿莹莹的外皮,如今正层层脱落,最后竟成了一可鲜红菱形颗粒,幽幽闪着金光。
“这个是“起升丸”,是母神用她最后的精血和着开天辟地是第一缕灵气炼化的,一共只有三颗。”相安想了想,又瞪了雪毛犼一眼,把手伸在它面前。雪毛犼只得把剩下的两颗也从眼中凝了出来。
“凡人用之,可摆脱生死,不入轮回。神仙用了,伤时可复修为,安时可增修为。而我用它,便是造肌生血。故而其实只要我体内还有一滴血,有这丹药在,都是无妨的。”
“起升丸?我倒是在医书中度过,原以为只是流传于书中。不想真有此药。即是母神精血加之开天辟地的第一缕灵气炼化而成,想来世间不会再有第四颗!怪不得君上多年都炼不出来……”
“告诉他,以后都不用练了。这些以后都是他的了。”相安拉过白姮,将三枚已经装进琉璃小瓶中的丹药全数放进了她手中,“你即刻去趟髓虚岭,将此药交给阿诺。”
“给、给君上?”白姮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这可是救您于万一的药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