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关系呢,阿诺也可以救我啊!再说如今他虽在友人处,我却始终不能安心。”相安说着拉过白姮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你听听,是不是跳的飞快?我根本就静不下心来,将这药送他身边,我也可安心些!”
“少主——”
“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
“那我拿一颗送去,怎样都无需全部给与君上。”
“用不完再还我好了,先拿着,都给我送去。”相安一个劲地推着白姮,“快去……”
央麓海海底,殿中香薰徐徐,案几上茶香袅袅,黑袍的神君坐在大殿正座上,凝望着三个琉璃小瓶中的丹药,半晌没有说话。
陪侍在一旁的下属静静望着自己君上,偶尔挑眉望向远处。
亦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一个声音响起,“你到底是怎么安抚她的?让她急成这个样子?连着这东西都拿出来了?”
下属无比恭顺地跪了下去,心中却忍不住白眼,“君上当知臣下不善言谎,更不会自说伤痛,如今为了安抚少主,臣下便是什么都犯了。臣下的确无能,原是因为君上实在太过厉害。您这三月每月上弦月之日,回毓泽晶殿护少主渡过寒疾,事后又抹去她的记忆,瞒得得如此之好。也就是少主心思单纯,只想着您有要事缠身,又恐您有何万一。换了别的女子,说不定早以为你只顾赏剑玩乐,丝毫不管她伤痛死活,已经将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君上,臣下再多言一句,都说女子孕中多思,但是真正多思的情窦初开的少女,尤其是那种曾经被拒绝后又被莫名被捧在手中的……”
“本君……本君何曾拒绝过她,明明是她当年拒绝了本君,不愿随本君回来……”
白姮只听着声音虽然还在萦绕,而自家君上却已然不在殿内……
第25章 明月见7
凌迦从央麓海返回毓泽晶殿,一路上脑海中一直盘旋着那三颗“起生丸”。他从怀中掏出,琉璃瓶中金光流转,暗香浮动。他有一刻的恍惚,仿若看见了那个女子的面庞,眉眼温和清澈,如同高岭之上的泉水。
猛然间,他的眼前出现另外一个女子模糊的轮廓,倒也是一身青衣长袍,。只是眉间一点朱砂,眼中多了一分张扬,慢慢敛成婉约的模样。然而整张脸尚未完整浮现开来,便被他合眼震碎。
凌迦落下云头,凝神运气。化出一把匕首划破了手掌,逼出一缕暗红色的鲜血,细细辨去,血液之中闪着点点金沙。他心下暗思,“铁马冰河”被破的一瞬间,“焕金颜”的金沙粒却入了他血液。如今虽然修为基本恢复了,不影响他视物的能力,到底偶尔会混乱他的神识。想到此处,他倒也没有太过忧虑,反而摇头笑了笑,觉得髓虚岭中的昔日属臣,还算有点本事,不枉二十余万年的沉寂苦修。如此想来,想要彻底清除这“焕金颜”,还需再回趟髓虚岭才是。
虽然是这样想着,他还是决定先回了毓泽晶殿。只是尚未到达毓泽晶殿门口,皓德和邯穆两位护殿星君远远便赶上来下跪行礼。
“你们不在殿内候着,来此作甚?”
“思念君上,特来相候!”
“有事?”
“无事!无事!”
凌迦看了他俩一眼,只觉莫名其妙,“各自回府邸吧,此处暂时不需要尔等。”
“是,臣下告退!”
“皓德,皓德星君,您且慢走。这连着三月守在殿中,我也没机会问你,你说那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咏笙殿下称她姨母,可是万分的亲近。连着白姮守护神都是亲来照顾。还有那君上的炼丹房,竟可以随意出入。我这护殿十余万年了,都不曾见过能得如此恩遇的女子!”
“何方神圣?”皓德星君瞟了一眼同僚,“你难道没发现她根本没有灵力修为。”
“是个凡人?”邯穆大惊。“不对啊,她那周身的神泽仙气,我怎么觉得十分的纯正,完全可以比之君上。还有那头神兽,我竟从未见过此类品种。我仿佛觉得它修为比我们还高!”
皓德拉着同僚停下了脚步,看着四下无人,于是一本正经道:“我同你说,她曾在北海峡谷救下了咏笙殿下。这小殿下称她一声姨母,而小殿下的母亲是御遥圣君,因而她肯定与御遥圣君是姐妹关系。不过这到底是结拜的姐妹,还是师姐妹,便不可知了。但是你再想啊,御遥圣君与我们君上是歃血为盟的手足,如此那姑娘与君上便也是手足关系了。”
“哦……我明白了,那姑娘是君上的妹妹,我们七海的长公主!”
“明白了吧?”
“明白!明白!还是皓德星君慧眼识人,一语道破玄机。佩服佩服!”
“不敢!不敢!”
凌迦本无意听得下属闲话,只因他们提及相安,便侧耳听了一番。只是待堪堪听完,便有一种想散了这两人魂魄,让他们回头重修的念头。这脑袋里的筋,估计根根都是直的,半点没有转弯的可能。
然而待他走到毓泽晶殿门口,又被惊了惊。终于知道为何那两人不敢在守在殿中当差。原是他看见,殿门口石阶上,雪毛犼抖开了一身纯白的长毛,宛如一张厚实而温暖的毯子,而它的主人,枕在它身上,右手握着一把刻刀,左手握着一个玉雕,已然进入梦想。
凌迦俯下身去,想拿过玉雕看看。却不料女子手下攥得甚紧,他不欲将她扰醒,便松了手,就着她的手端详了一番。
“刻的还挺像,有几分本君的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