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越示意城楼上的士兵别动手,与冯许单挑。
他举起无虚弓,对准天空,射出一箭,同时放下无虚弓,左手持剑,朝冯许攻来。
两人都是普通的武器,对招二十来下后,冯许开始显出疲惫,而司马越剑势越来越猛,一招比一招直击利害之处。
司马越正当壮年,而冯许已经接近老年,即便爆发力依旧惊人,但耐力和恢复能力跟年轻人完全比不上了。
最终,司马越一剑逼来,冯许勒马后退,此时,无虚弓射出的那一箭,笔直地从天空落下,射穿马头,马儿哀鸣一声,倒在地上,冯许也落在了地上。
司马越抓住机会,甩出绳钩,捆住冯许,同时调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腹,拖着冯许回城。
平阳军见领头的被生擒了,朝司马越射箭,司马越俯身,躲开飞失。
方一进城,城门轰地一声被关上,将平阳军拦在城外。
“告诉我,师父究竟什么意图?”司马越带回临时王府,审问道。
冯许面不改色,道,“你大可自己去问师父。”
司马越:“我去哪能找到师父?”
冯许幽幽说道,“等你下地狱的那天。”
司马越给了他一个白眼,在冯许对面席地而坐,问他关于将离复生的一切事情。
“他被魔女蛊惑了,”司马越站起身,道,“我去杀了她,让师父清醒过来。”
“呸。”冯许道,“你已经四面楚歌了,还没认清事实吗?”
司马越心里咯噔一下,背朝冯许,无虚弓朝屋外射出一箭,一言不发地走了。
不久,那一箭从窗外回来,刺穿了冯许心脏。
冯许说他四面楚歌,其实司马越心里也清楚。
有他本人在,沂县还能守一段时日,可是昌江不一定守得住,况且柏阳城被诸葛氏占据了,他内外无援,已到绝境。
七月初六,昌江被淮安军攻破,燕经义带着人马从东面朝沂县围来。
当夜,司马越弃城南逃,路过柏阳时,被诸葛鸿光的人埋伏,在柏阳城外大战一场,逃走时,身边只剩下百来号人。
他一路南逃,在泾阳坡停下。
一个女人骑在马上,着男装,看神态,似乎是专程在这等他的。
司马越勒马停下,满身是血,打量着她,道,“你是来杀我的?”
女人摇头,驱动马儿,往一个方向走。
司马越跟上去,到了湖边,湖光月色之间,站着一个倩影,正是诸葛鸿丽。
司马越百感交集,下了马,牵马前行,到诸葛鸿丽面前,想要说什么,忽然又开不了口。
诸葛鸿丽和平常穿的一样,外面罩了件绯色袍子,看上去是匆忙出门的。
“王。”诸葛鸿丽浅笑着,牵起司马越的手,在他手心放了个小小的荷包。
司马越牵起一个笑容,握紧了荷包和诸葛鸿丽的手,有些轻微的发抖。
“上个月就做好了,一直想送你,怕你嫌弃做工不好,又怕不合你的喜好。”诸葛鸿丽笑着,流出两行眼泪,她道,“现在,终于送出去了。”
司马越摸着荷包上的刺绣,笑着道,“本王很喜欢。”
诸葛鸿丽笑着松了口气,注视着司马越,一时又没了话,复又低下头。
司马越平时与她相处时间不多,知道这个女人平时就是这个性子,无聊,无趣,相处时两人也没什么聊得来的,大多数时候,就像现在这样,保持着尴尬的沉默。
但司马越今夜并不觉得尴尬,或者无聊。
这个弱小的女人,追了他一路,就为了将没送出手的荷包,亲手送到他手里,这让他不禁潸然泪下。
“你怎么回去?”司马越道。
“我会骑马。”诸葛鸿丽小声地说,指了指引他过来的那名男装女子,道,“她叫丁兰,她可以护你周全。”
丁兰正是断掌神姬的本名,司马越倒是挺意外的,问道,“你怎么会认识她?”
诸葛鸿丽羞腆地笑了笑,道,“她是我堂姐。”
司马越再一次对诸葛鸿丽改观。
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他大势已去,想要重头再来,根本不可能了。
“你兄长叛我,你为何还如此待我?”司马越道。